谈到性格怪异的朋友,就不得不提到另外两个人,一个平沙子,一个李腾飞,这爷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了一块儿去,上次我在蓬莱岛大婚,也请了他们,结果两人的确也到了,还送了礼,但是没待多久,酒也不喝就走了,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说起这件事情,我忍不住苦笑,而王明则笑着说道:“其实人平沙子够给咱面子了,他知道自己要是留下来的话,光凭他那一张臭嘴,指不定要惹恼多少人呢,还不如一走了事。”
尽管这般说,大家还是有些伤感。
有些江湖朋友,也许这次见过了,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
平沙子就是这样的人,不求你,不靠你,江湖之大,说不定永远都碰不到面了,而与他一样的,还有无尘道长,他跌落深渊之后,生死不明,也许同样无法再相见了。
当然,与无尘道长一起离开的,还有我那把止戈剑。
止戈、止戈……
唉。
事实上不管是平沙子、无尘道长,还有许多的人也是如此,譬如斜对门那家大宅的主人,王红旗逝去之后,他便去了雄安,接替了王红旗的位置,我们这伙人,估计除了王明,想要再见到他,实在是有些困难。
又比如南海剑鬼,这位河伯大人当日其实是赶到了白洋淀的,事实上,倘若不是他掌控大湖,那一次入侵中华的联军,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逃脱升天去。
正是有着南海剑鬼在,方才使得那一次的扫尾工作如此成功,能够将大部分的敌人都给一网打尽了去。
当时除了一些漏网之鱼外,基本上没有太多的麻烦存留。
只可惜那一次事件之后,他老人家就带着千通王的尸体离开了,据说是回了虫原,从此之后,也消失在了江湖之中,再无踪影。
……
许多人,许多事,不知不觉间,就再也瞧不见了,或许多年之后,你偶尔的灵光一闪间,会想起这么一个人来,他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但当你继续回想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甚至都已经记不起那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了。
譬如那个叫做南无袈裟理科佛的蓝胖子……
时光匆匆如流水,洗刷一切的光阴和往事,渐渐的,渐渐的,你曾经为之奋斗、为之疯狂、为之感动的东西,都如同尘烟一般,消散一空去。
然而仔细回想一下,或许那个时候的他们,正是我们的青春,也是我们共同经历的人生啊……
谈起这个话题,大家都有些伤感,老鬼从厕所回来,继续跟我们喝,一大塑胶壶的苞谷酒,又喝得差不多见底了,大家聊着、笑着,眼睛微眯,瞧见夜已深,杂毛小道冲着陆左笑了笑,说行了,要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小毒物还要洞房花烛夜呢,你们个个都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可是素了不知道多少年呢,散了,散了……
大家轰然大笑,而陆左一脸正经地说道:“你们这帮家伙,亏得个个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一跺脚抖三抖的人物,说起话来满嘴跑火车,我和小妖只是订婚,还没有结婚呢……”
虽然这般说着,但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说道:“屈胖三那家伙怎么半天没露面?干嘛去了,我去看看啊……”
哈、哈、哈……
大家捧着肚皮笑了一阵,老鬼转过头来,问我道:“阿言,默哥啥时候回来?”
我揉了揉太阳穴,说快了,他现在还在皇后身边,说是争取多弄点儿消息,到时候再回来——上次他派人过来说明了,也去淡定哥那里备了案,蓬莱岛前任海公主跟三十三国王团勾搭一起的消息,就是他传来的。
王明咧嘴一笑,说屁啊,你那老哥牛逼得很,那是乐不思蜀呢,说不定哪天把戴王妃给整怀孕,才会领会家里来呢。
杂毛小道脸色一肃,猛地一拍桌子,义正言辞地说道:“胡说!”
啊?
我都没发火呢,他这是为什么?
我们都朝着杂毛小道望了过去,结果他嘻嘻一笑,说王妃大人是血族,怎么能怀孕呢?只不过,照他这么个搞法,三十三国王团剩下的那几个小寡妇还真弄不过他,说不定哪天国王团都姓了陆,直接给拨乱反正了呢……
众人一阵大笑,我则是一脸无语。
呃……
这件事情,我那老哥,还真的有可能呢,毕竟那天王增玉功,可不是白瞎的。
众人又聊了一阵,夜已深,杂毛小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喊道:“麻绳儿,麻绳儿,走了。”
半天没动静,而这个时候,老鬼说道:“甭喊了,我刚才从堂屋过,它好像盘在了房梁上,那架势,估计要蜕皮了。”
杂毛小道耸了耸肩,说得,没一个省心的……
这个道人站直身子,然后踱着小步,摇摇晃晃地朝着许宅走去,老鬼回亮司,王明跟他去,而我瞧见散场的大伙儿,又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忍不住长长一声叹。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酒喝干,情叙尽,终究是要分别的吧?
不过,一觉睡去,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
不是么?
若是如此,有何必悲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