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夫和鸦青离开后,藕荷轻声道:“世子,奴婢先服侍你换身衣裳?”
仇夜雪的肩头还残留着祝知折吐出来的血污,他倒是也想动,但显然祝知折是不愿意松手的。
仇夜雪稍微挣了挣:“祝知折,松手。”
祝知折闭着眼,并未答话,好似睡着了般安静。
仇夜雪却晓得他听见了。
因为抓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力度大得仇夜雪都怀疑自己的手腕被捏淤了。
他与自己说现下这人是病人伤患,暂且先忍一忍:“祝知折。”
仇夜雪尽量缓了语气:“你先松手,我只是去换身衣,你的血弄脏了我的衣服。”
此话出口后,屋内安静了会儿,祝知折到底还是慢慢松开了他的手。
于是仇夜雪在藕荷的帮助下,将已经烧得没法睁开眼睛了的祝知折放平,仇夜雪才终于得以脱身。
他说到做到,洗了下沾了血的发尾后,又换了身衣袍,就回到了祝知折身边。
似是察觉到他的动静,祝知折又动了动手,很勉强却也很固执地再次抓住了他。
仇夜雪垂眸睨他,一时无言,到底还是心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这个动作就好似什么信号般,让祝知折动了动唇。
仇夜雪低首,凑近他,只听得他用气音呢喃了句:“阿仇,疼。”
仇夜雪原本还算冷硬甚至带着点气的心登时被扎了下,裹在外面那层用来藏着情绪的皮被划破,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也终于翻涌出来。
他想活该,又想祝知折这样的人居然还怕疼,面上却是忍不住训:“既然省得疼还去找死?不让你兵发天莽,你就用这种方式作死是么?”
即便体温高得惊人,也是真烧得四肢和思绪都迟缓了很多,祝知折也仍旧保持着一定的理智与本能。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了。
就算是伤得只剩下一口气,他也仍旧会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
因为晕过去了,就代表真的彻底沦落在旁人手里,任人宰割。
故而祝知折能够听见仇夜雪的话,他嗓子里滚出一声混杂的低笑,却没再说什么。
仇夜雪望着他吩咐藕荷:“藕荷,去与太子府那边报个信,告诉他们,他们主子在我这儿,免得失踪一晚上闹得满城皆知。”
藕荷低声应了,仇夜雪又不住冷冷补了句:“顺便叫他们抬个棺材来把人接走。”
见他是真的气到了,祝知折握着他的手紧了些,正想勉强开口哄两句,仇夜雪又有所感应般偏头瞥他,语气淡漠:“闭嘴,再废话一句我待会就叫姚先生废了你。”
祝知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