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坑……咱们之前除祟的时候应该没有吧?不然池水也不会那么平静。”姜悬月道。
“可能吧,也可能是先前就有,但被人往里填了东西也不一定。”应逐阳直接跳到那片干裂的泥地上,走到坑洞边,往里面看了一眼,“除祟之后我就没再来过这里,坑里的阴气怎么这么重?邪祟都被除掉这么多年了,应该早就散干净了才对。”
“估计和刚才突然出现的阴魂一样,都是被人故意圈在这里,等我送上门来的。”姜悬月悠然道。
应逐阳转头看他一眼:“被一大团阴气窜到身体里,你倒是接受得快。”
“不接受能怎么办呢?”姜悬月无奈地摊摊手,“我试了一下,赶不出去,就像是跟我融为一体了似的。”
应逐阳道:“你问问他们怎么回事。”
“啊?”姜悬月愣住。
“啊什么?问他们死前发生了什么啊,你以前的拿手本事之一,现在不会了?”
姜悬月嘴角抽了抽:“我以前还有这本事……?”
应逐阳挑眉:“你本事可多着呢,鬼月仙。”
姜悬月猛得一个激灵:“这么尴尬的名号就不要再提了吧!你……你给我些时间,我跟这群阴魂熟悉一下。”
应逐阳依言住了嘴,转身继续观摩着坑洞。
姜悬月平心静气,循着直觉将自己的灵识与体内阴魂牵上联系,一下接受了太多外来的存在,他脑中杂乱纷繁,竟是比白日喧嚣的街道还要吵闹。
阴魂凶残地冲撞着他的魂魄,让人痛苦又烦躁,他强忍着脾气,耐着性子仔细分辨出几个耳熟的声音,单独与她们搭上了话:“几位,请问是之前住在这里的夫人吗?”
阴魂神志模糊,却在听到他的询问后停下了行动,难以辨别地点了点头。
感知到她们的应答,姜悬月又问道:“你们为何而死?是有人害的你们吗?”
点头的动作更清晰了些,隐隐带着愤怒和不甘。
看来这些阴魂残存的意识只够她们做出简单的点头摇头举动了。
“杀你们的人,是男人吗?”
阴魂点头,又摇头。
“什么意思?是不止男人,还有女人?”
点头的幅度加大。
姜悬月凝眉,又抛出了几个问题,但后面的问题对于她们来说实在难以回答,只得转向其他阴魂。
身后的人默立许久,应逐阳忧心地走到他身旁,伸手探察他手腕的脉搏。
还在跳动。
和以前不一样。
她敛眸收了手,自刚才起便紊乱急促的心跳终于安稳了些。
不能再失去他了。
木梧意拿着伞来找她的那天,耳边的嗡鸣至今仍鲜明无比地印刻在脑中,成为午夜梦回间最腐心噬骨的噩梦。
她背着那把伞找了七年,直到放纵了自己最后一次任性,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始布阵画符,招魂索魄,试图找出他存在于世间的最后一点踪迹。
一次便知晓结果的事情,她反复尝试了两次,三次,四次……整整三年,杳无音信。
书房堆满了与魂魄记载有关的古籍,阵图画了一个又一个,手掌鲜血淋漓,痛意却无法澄清她说给自己的谎言。
那般孤苦的日子,她不想再度过了。
只要他还能像这样对她笑,与她说话,那不管怎样都是好的,哪怕和从前一样冰冷又陌生。
阴魂渐渐稳定下来,姜悬月耗费了大量心神,总算平息了他们的躁动。
阴气顺着四肢百骸流向全身,冷气森然的同时又似乎浸润了骨骼,一些看不见的东西悄悄发生了改变。
可询问却没有丝毫进展。
因为那些阴魂都是残损的。
不是七窍被封,就是五感缺失,问了一圈下来,居然只有那些曾经居住于此的女子提供的消息最多,反应也最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