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婵的耳边轰鸣,外间的风雪声不知何时变得寂静下来,她只能听得到怦然的心跳声。
有什么东西,似乎要从胸腔里跃出来了。
热意在快速地蔓延开来,几乎是有些燥热了。
腕骨被捏得发疼,但在疼痛之外,有别样的怪异感触。
陆卿婵的脸颊泛红,耳根和脖颈也是红的,连肩头都泛着粉,像是披上了一层柔软的轻纱。
柳乂扣住她的后脑,强迫她启唇,打开牙关,将这个吻逐渐加深。
往先的克制隐忍和君子仪礼,全都被暗沉的晦涩欲念所倾覆。
呼啸的冷风裹挟着鹅毛般的大雪,重重地席卷过窗棂,带起沉闷的声响。
不用等到半夜,雪就已经能没过脚踝了。
直到陆卿婵快要喘不过气时,柳乂方才放开她。
尖尖的下颌被掐得发红,眼尾也是红的,跟哭过一场似的。
委屈又可怜,仿佛刚才蓄意引诱、蛊惑的人不是她。
这软椅是陆卿婵平日午睡爱躺的,她最爱抱着文书或典册,边晃着脚,边慢慢地看。
她比谁都清楚,只要微微提起裙摆,便会刚好露出脚踝的银镯。
柳乂深吸了一口气,揉捏着她红肿的唇,声音低哑地说道:“你不能总是这样,阿婵。”
陆卿婵低垂着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这个人有时候是很果勇坚毅的,能跟成德军和河阳军那群亡命徒斗智斗勇,不仅捡回一条命,还让段明朔也搭了上来。
但更多时候,陆卿婵是喜欢逃避的。
说得好听些叫做温婉隐忍,叫做瞻前顾后,说得难听些就是喜欢逃避,宁愿忍着也不想解决那些麻烦事。
就算是被人误会,也不肯多解释半句。
不在乎旁人,更不在乎自己。
柳乂越想,脸色越沉,眸里的寒意比外间的风雪还要更甚。
“抬头。”他冷声说道,“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柳乂的声音太冰冷,陆卿婵微微地哆嗦了一下。
她时常是倔强的,吃软不吃硬的,此刻却很识时务地抬起了头。
陆卿婵的眸里带着怯意,但柳乂却看得出,她是有意在做出一副无辜的姿态。
她说谎的时候也是这样,旁人都是会错开视线,她却会故意看着人说谎。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柳乂寒着声说道,“每次都这样,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声音越来越冷:“闹脾气也是有限度的,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一直宠着你?你又是靠什么推断我会一直忍下去的?”
他的言辞尖锐,甚至有些刻薄。
陆卿婵抬起了头,但眼却仍微微地垂着,她带着鼻音说道:“我没有。”
她开口的一瞬间,柳乂的耐心便告了罄。
“你没有。”他冷笑一声。
柳乂的眼眸不复清澈,晦暗到透不进一丝光亮。
陆卿婵不太敢看向他,但柳乂下一瞬便抬起了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眼眸。
“那是哥哥自作多情了吗?”他嗓音低哑,“阿婵没有故意露出脚踝,也不是有意引诱我,方才我没有回应时,也不是故意闹脾气的。”
好端端的称呼,被柳乂用在此刻,变得极是吊诡。
陆卿婵觉得自己快被他逼疯了,怎么会有柳乂这样的人?
平日做事雷厉风行,连这种事也要剖析得明明白白。
他的目光极是尖锐,像是要剥开她的所有掩饰,要将她心底的想法全都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