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拂,杂草垂腰。
石头面上的草青色身影,如细粉一般,随风飘散而去。
祝芑提着小恩,小恩扯着祝芑的衣衫,眼都不需眨一下,草青色的粉末登时融进那略带阴沉的空气中。
一大一小,一胖一瘦,一个抬头,一个垂头,两人面面相觑,眨巴着眼睛,陷入沉默。
祝芑暗喜,真的老天开眼。
珒国,郊外。
与珒城不同,郊外的天空天朗气清,草木茂盛皆绿。
祝芑汗流浃背地站在草丛中,他一手叼着一个鸡腿,一手祭出一个美人拳,捶着腰背,气喘吁吁。
小恩撇开生得比他高的茂草:“胖哥哥,别偷懒。”
祝芑受不住,祭出一张石椅,坐了下去:“偷懒?可笑!我怎么说,也是高高在上的神,怎么可能与你在这抓蛐蛐。”
这不是活受罪,是什么?
小恩扯着祝芑的衣衫:“不行,胖哥哥,别偷懒,蛐蛐,抓蛐蛐,好朋友。”
祝芑耐心道:“小恩,你可知什么是······”
小恩不依不饶:“蛐蛐,抓蛐蛐!”
祝芑汗颜,无奈垂头:“行行行,抓蛐蛐就抓蛐蛐,我简直是服了你了。”他站起身:“你先去四周找找,我随后。”
“嗯!”
小恩蹦跶着小腿,再次没入草丛中。
祝芑摇摇头,抬起美人拳,朝草丛里轻轻一指——
“蝈蝈、蝈蝈——”
祝芑清清嗓,故作惊讶:“哎呀!这不是蛐蛐么。小恩,小恩——”
葱郁的草丛,窸窸窣窣。
小恩来到祝芑身旁,从绿草中探出脑袋。
祝芑故作自若,瞄了一眼脚边的蟋蟀:“你的蛐蛐。”
小恩眨着纯净水灵的大眼:“胖哥哥抓。”
祝芑一听,险些站不稳。
就他这个身形,稍微动一动,他都累得很,更别说弯腰抓蛐蛐。
他招来几朵晕着浅光、透着淡黄色的云朵,将它们拢在一起,坐了上去。
“我才不抓,你要抓,你慢慢抓,我回去了。”
祝芑作势要走,吓得小恩立马将地上的蛐蛐抓起,抱着祝芑的大腿,随他离开。
祝芑将小恩放到身旁,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小孩子,终究还是不能太宠。
小恩双手轻轻合拢,托着蛐蛐,靠在祝芑舒软宽大的身上:“胖哥哥为什么这么反感抓蛐蛐儿?”
祝芑扯咬手中的鸡腿,吃得津津有味:“你年纪小,不懂,这不是反感,而是觉得无趣。既是无趣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留给你做就好了。”
小恩摇摇头:“不无趣,蛐蛐,是朋友。”
祝芑嗤声,随即感到一阵诧异。他仔细地回想一番,问道:“你怎么突然可以说这么多话?”
小恩咧开小嘴:“祝芑哥哥是好人,多说,无碍。”
祝芑受宠若惊:“我是好人!?你当真!?眼下,我可是受尽珒国子民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