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摇摇头:“怎是威胁?还有二十日便是你我的婚期,宫中早已备好一切,你且安心待嫁,日后你我夫妻一体,孤发誓绝对不会将此事揭露出去半分。”
卫蓁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口口声声说不是威胁,话语却威迫利诱,像一把带血屠刀,却将她心底深处的伤疤狠狠扯下。
“那太子殿下就去告诉君上吧。”卫蓁轻声道。
“阿蓁是想孤去见父王?”
卫蓁朝他走近,仰起头道:“是,殿下去吧,可太子殿下敢告发我吗?那夜我险些失身于六殿下,此事背后主使是谁,真当我不知晓?卫璋精心布局,可当中难保没有殿下你的意思?至少太子殿下明明知晓主使是谁,非但不揭发,反倒替他掩饰了一切了。”
景恒目光一凝:“卫蓁?”
卫蓁秾丽的容貌似一把寒刀:“我从始至终不过是刺伤了景恪而已,后来真正害死景恪是谁?若大王知晓前因后果,知晓太子殿下和卫璋害死了六殿下,太子这储君之位还坐得稳吗?殿下以为随便几句话,便能唬住我,叫我依附于你?”
景恒:“你……”
出离的愤怒之下,他渐渐冷静下来,反而轻轻地笑了。
是,鱼死网破谁不会呢?此事若捅出来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她何其地冷静聪明,会反将一军,不是那种随便几句话便能吓住的女子。
太子笑道:“你是从何知晓一切都是卫璋布置的局?”
卫蓁不语。
景恒眯了眯眼:“让孤猜猜,是祁宴对吧?他负责调查的这个案件,你二人何时在一起的?”
卫蓁道:“这与祁宴有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以我婚前出错的名义退婚,外人看来责任皆在我,可难保这段时日,你没有与别的男子私下幽会往来?”
他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卫蓁连连摇头:“太子殿下自己做了丑事,便要以己度人,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太子道:“卫蓁,你若执意退婚,日后孤会怎么待你卫家,你定能猜到的。可只要你嫁给孤,孤便对卫家委以重用。这是合作共赢。”
他顿了顿:“你若喜欢祁宴,日后孤准许你们在孤眼皮子底下往来便是了。”
卫蓁眉心轻蹙,想他为了达到目的,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道:“殿下实在可笑。我若真与祁少将军有什么,退了婚后自当嫁给他便是,还需要他来做这个奸夫?殿下这话,既折辱少将军,也折辱了我。”
卫蓁只觉被冒犯极了,她卫家就非要与王室绑在一起?
太子分毫不在乎,态度更加随意:“你自来离宫,前后也就十几日,你们便发展到了这步?”
“不用不承认。”太子看她冷淡的态度,笑道,“孤与他自小认识,一同长大,知晓他看似对谁都和善,却实则谁都难以接近他。你是用何法子蛊惑了他,竟能让他说动太后帮你退婚,嗯?”
卫蓁道:“我与祁宴少将军并无关系。”
卫蓁别过脸去,余光落在屏风上,不知屏风后祁宴听到这话会是何感想。
太子期待在她脸上看到恼羞成怒的神色,然而从始至终,她始终保持着平静。
太子道:“是吗?这话我也会亲自去问祁宴一遍。”
当是时,屏风之后传来了窸窣之声。
这声音一出,卫蓁心头一震。
屏风后再次传来动静,像是谁人指尖轻敲屏风,清脆的叩击声响起。
景恒皱眉:“这殿内有旁人?”
卫蓁当即否认,景恒面色一变,已起身大步往那里走去。
随着他大步走近,屏风后透出的那道人影越发清晰,清致如同玉竹,一个不详的预感涌上太子心头。
景恒绕过屏风停下,少年的身影便映入了眼帘。
景恒眼中震惊:“你怎会在此?”
清风入窗,竹帘摇曳,光影照亮少年半边颀长的身子。祁宴指尖扣打屏风的动作停下,抬起秀美如玉的眉眼。
四目相对,气氛古怪到极点。
祁宴从屏风后走出,唇角勾起笑意:“不好意思打断太子殿下和卫大小姐的谈话,不过太子方才口中的奸夫,可是在说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