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血如泉水喷溅,带着最后一丝热气洒了一地。
太后颤抖着吐出呼吸,面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她的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谁都逃不掉。
祭礼在一片荒唐中走向最后,给所有人都笼上一层阴霾。
太后整了整她的发髻,冷静下来,重又变回那个端庄稳重的掌权人。
在宫人的拥护下,她一步一步走下楼梯,下去的每一阶都仿佛卸去了一点压力,直至最后一阶,她彻底轻盈起来,下一刻似乎能乘风飞去。
她好像回到了少女时候,那时的她每日无忧无虑,心头不曾有过一丝重担。
但是那样的年纪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时间就像东流的溪水,看着清澈见底,其实只有自己知道,它带走了太多东西。
群臣宫人分散开来,为太后让出一条大道。
太后走在其中,心底无波无澜。至高无上的权利她有了,但这从不是她想追求的,她渴望自由,却选择永世困在这巨大的笼中,荒废一世。
她的脚步越来越沉,对她来说高兴只有片刻,沉郁才是永恒。
一丝淡淡的熟悉的味道扑鼻,她从思绪中抬眸,准确无误地锁定一个披着氅的少女。
那少女湖蓝的襦裙,是她幼时最喜欢的颜色。她仔细一看,这人前几日见过。
太后一扬下巴,眼睛盯着明缨:“你,出来。”
明缨不知所以,强压下心跳从人群走出。
味道重了一些,太后闻了闻,确实是引胎药不错。
她略通医理,这药是她亲手配制,她清楚知道里面有一味药材一旦沾手多日难以去味。
太后哼笑,微微侧头睇着玉惊声:“这不是你闺中密友?她就是阿缨?”
她转了眼,又望着盛昌,挑眉:“嗯?”
事情败露地太过突然,玉惊声额角跳了跳,争解道:“姑母,她并非阿缨……”
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太后的表情堪称平静,她抬手打断她的话,将这件事轻而易举地揭过:“不用解释了,这不重要。”
她没有处置罪魁祸首玉惊声,也没有处置倒戈的盛昌,而是轻飘飘道:“把阿缨打入冷宫。”
这似乎真的只是件小事,她毫不在意被欺骗,也不在意冥王。
所有人都看不懂太后的行为,只能遵守命令。
明缨更是懵,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
冥王远远地向她点头,暗示她不必担心。
冷宫在大冥宫最偏僻的西北角,说是宫,事实上就是一座破败的院子。
宫人打开大门将明缨推进去,反手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