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谁能想到,王长孙会在野外一坐坐半宿?”
刘放委屈地说:“出门前根本就没带厚衣裳来。谁八月间还带着皮袍子出门不成?”
“没有厚衣裳,你就不能抱床被子给他盖着?”
初见月朝刘放发火道:“王长孙自己就和只呆头鹅一样,偏偏身边跟了你们这样一群木头脑袋。”
“那你先陪王长孙说说话,我这就回去抱被子。”
刘放朝孙资递个眼色,两人风吹一溜烟地跑了。
初见月回脸哄着曹叡说:“咱们别在树底下坐着了,有话回帐篷里说行不行?”
曹叡不接话,只往她身边挪了挪,扯起半边斗篷,帮初见月盖住肩膀。
“放着现成暖暖和和的大帐不回,”
初见月又好气有好笑地说:“非要上演一出左伯桃和羊角哀。自己冻得冰棍一样,这还分半截袍子给我呢。”
(注:左伯桃与羊角哀,出自‘舍命之交’的典故。
羊左二人结伴去楚国,途中遭遇大雪天气。当时两人衣着单薄,粮食也不够吃。
左伯桃为了成全朋友,把衣服和粮食全都给了羊角哀,自己躲进空树中冻死了。)
曹叡扯扯嘴角笑了,顺势蜷指握住了初见月的手。
初见月浑身一僵,把手使劲往外抽,结果纹丝未动,那只手被曹叡攥得死死的。
“做人不能心软,”
初见月心里反复默念:“心软自己受伤。”
然而没有用,自我洗脑失败。
放弃无谓挣扎,她听天由命地抬眼望向黑乎乎的树顶。
满树桂花在寒夜里,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你看今晚的月亮,”
曹叡一只手把她的手指握得生疼,另一只手伸进怀里,摸出那只宝石手串说:“像不像这只手串上的金叶子?”
“馏馍呢你?(馏馍:方言,热馒头。可参考网络梗:六馍)”
初见月头都疼了,“隔段时间就把这事翻一遍?”
“你说手镯不能收,那你就把它拆了,光留着石头就行。”
“今天白天是不是刚刚说过:我以不贪为宝,谁的东西也不收?”
“那你为什么送我飞机和五苓散?”
“我……!”
初见月噎了一下说:“那能一样吗?那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这个才不值钱。飞机和五苓散,比这个贵重多了。”
“你……”
初见月无语至极,“能不能别和我说话了?我不想和轴人抬杠。”
曹叡果然不吭声了,但窸窸窣窣地,摸索着把手串戴到了初见月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