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幸好,毒还是用到了陛下身上。”
皇帝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被褥和衣襟都会溅上数点鲜血,最后声音终结于一大滩在被褥上洇开的乌黑血液中。
“陛下!”
刘喜扶他,努力把剩下的半碗药喂下去,妄图能起些作用。
容改望着这混乱的一幕,神色愉悦,下一刻,腹下传来剧痛,衣襟一紧,天旋地转间,他便被一人拎在了空中。
他仰头,看见了容琤含着震怒的脸色,“皇兄死了,你便一起陪葬。”
他无所畏惧,“我不过一介庶民,性命低贱,能换得皇帝的命,倒也算死得其所。”
“一死了之?你倒是想得轻松,”太后阴沉的声音响起,“军中审问俘虏的刑罚,从轻到重,一样样用在你的身上,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再行凌迟,将肉一片片地割下来,到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容改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点畏惧,太后冷笑,“柳大人,把他——”
“母后。”
皇帝开了口,“把他带过来。”
太后看床上的人,眼睛半阖着,只余气音,神色却是坚定的,“把容改带过来,我有问题要问。”
她愤而挥袖,走出了房间。
容改被押到了床边,这回他连抬头也不被允许,两肩被人按着,头贴在地上。
“你……为何要这么做。”
皇帝胸襟大开,吕太医站在床脚,正在施针,细细的血珠从胸膛点点渗出,像乌黑的墨迹。
“我为何不能这么做。”
容改艰难地把脸蹭到一边,乜视对方,“陛下,成王败寇,你做过的事,我为何不能做。”
银针拔出,乌血被带出来,皇帝喘息几声,“那圣旨……你想写的不是皇太子,而是……皇帝吧。”
“你根本没有想过让朕活。”
“陛下总算想明白了。”容改笑,“就算你重病在床,昏迷不醒,但只要活着一天,我就会担心一天,只有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朕自认……从未亏待过你。”
“从未亏待……陛下竟也说得出来,”容改的脸扭曲起来,“我与母妃在别院待了三年,艰难维生,你可曾管我,可曾关心过我?”
“后来战乱,你找几个人把我们带走,便自认为尽了责任,可曾想到我和母妃几次险死还生,差点留在蓟州?”
“好不容易成了皇子,我是你最大的儿子,是皇室的长子,你不愿意立我为太子也就罢了,竟连个重要职位也不肯给。”
“你给容敏封王、偏宠容敛,京城要职说给就给,而我呢?我在礼部蹉跎了四年,连升职都是奢望!”
“陛下,这就是你说的从未亏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