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絮又将信的后半段看了两遍,发现上面只说了皇帝得病,却没说得了何病,病情如何,实在蹊跷,同样没说朝政如何处理,何人代行,可以见得刘喜写信时定然十分匆忙焦急。
她将信放回桌上,去看容琤,此时对方已经帮自己上好了药,正在用细布包扎。
“珟尘,你读完信了吗?”
他颔首,“信是昨晚到的。”
“陛下既然重病昏迷,那就不能给他写信了……”
“对,所以我转给娘亲和杭将军写了信,希望他们在京城有所防备。”
“太后娘娘?”
给杭文曜写信,杭絮能够理解,他是镇北大将军,掌管军权和京城兵马,但为何要给太后写信?
容琤已经绑扎好了伤口,正用布巾擦手,“皇兄曾经写下过密令,若他有重伤重病,意识不清,无法决策的情况,一切事务由娘亲代行,若她无法代行,再转交给我。”
“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心中对皇帝给太后和容琤的信任有了更深的认识。
“怎么样?”对方问道。
她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伤口,于是站起来走了几步,痛感消减很多,腿上有一种麻木的感觉。
“还行,不怎么痛。”
她又走了几步,靠近床榻时,忽然听见被褥间响起的细微呼吸。
侧目一看,这才发现床中心隆起了一个小小的鼓包,厚实的被褥一起一伏,里面的呼吸声若隐若现,她方才认真读心,竟没注意到。
她将被子轻轻掀开,一张被闷红的小脸出现在眼前,额发乱糟糟地贴着皮肤,浅色的睫毛长而弯,垂在下眼睑,或许是气息不畅,小孩微微张着嘴,舌头露出来一截,还打着小呼噜。
身边响起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容琤也来到床边,望着呼呼大睡的塔拉。
“他睡了快一天了。”他道。
“累坏了。”杭絮摸摸塔拉的小脸,对方依旧睡得香甜,估计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你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我不知该将他送往何处,就先把人抱到自己这里。”
“也对。”杭絮道,希日娅不知去向,塔拉确实失了去处。
“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希日娅。”
对方离开是为了救回塔拉,可如今塔拉被她给救了回来,联系希日娅又成了难事。
她将被子重新盖回去,只把塔拉的那张脸给露出来,一瘸一拐地回了桌子旁。
容琤扶她坐下,把伤药收回柜子里,一边道:“这身衣服被我给剪破了,阿絮去换一身衣服吧。”
她看看衣服下摆,为了清洗伤口,那里被剪出了一个大洞,还能看见里面包扎的布料,她点点头,低声道:“好,我去换一身,顺便擦洗一下。”
就算衣服没破,也是要换的,干净的外衣里面是浸满血的衣服,就算过了一夜,也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