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有哭,心里才会舒服些。
有顾行在,她什么都不用操心,容天德就被殡葬车送到了殡仪馆。
顾行打电话把郑沅叫来陪她,因为郑沅的安慰,她才渐渐冷静下来。
正如顾行所说,每个人在死亡面前都无能为力,她对容天德已经尽心尽孝了。
容天德被送到殡仪馆的第二天,白美丽来了一趟,掀开白布看了眼,掉下几滴眼泪就走。
“他有遗言要我说给你——”容烟追着白美丽来到殡仪馆大门口。
因为,她觉得以容天德对白美丽的感情,会把她的身世说给白美丽。
试着诈一诈白美丽,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白美丽以为是容天德的债务,忙道:“我和容天德离婚时签了协议,由他来承担所有债务。你别找我,我没义务替他还债!”
“以你和白玖凝的人品,我还真没奢望你们会替他还债。”容烟故作镇定,“他临走前,想与我说清楚我亲生父母的事儿,但因为身体缘故没有说完,才让我来问你。”
白美丽一脸惊诧,“什么亲生父母?我和容天德过了十五年,就没有听说过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容烟盯着白美丽,她一脸难以置信,看起来不像说谎。
“看容天德欠债太多,想逃脱债主对你的追责,才想出这么个好主意?”白美丽满目嘲讽。
“他早就发声明和我断绝父女关系了,他的债主追?债也追不到我头上!”容烟怼她,“倒是你和白玖凝,把他榨得一干二净,却还心安理得与他划清界限,就真的不怕他半夜来找你们么?”
“那些债务是容天德心甘情愿承担的,没人逼他。”白美丽的目光忽然移到容烟平坦的小腹,冷笑,“这么快就找到靠山了?”
“是呀,找到了。”容烟故意气她。
这时,顾行的脚步声传来,白美丽没做停留,疾步走进车内,车子急驶而去。
顾行看出容烟在生气,劝道:“和无关紧要的人怄气,不值得。”
“确实不值得。”容烟满腹心酸。
她在替容天德痛心。
没破产前,在锦城商圈好歹也算个人物,现在除了容氏几个老员工来送他,以前的亲戚朋友寥寥无几。
这几天,一直是顾行和郑沅陪在她左右,她对他们是由衷地感激。
容天德火化下葬,都是顾行一手操持的,连墓地都是顾行出钱买的。
如果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耳听容天德说出她的身世了。
回到君悦府,容烟躺床上睡了一天。
说是睡,其实她一直在闭着眼想容天德,才五十八岁,还没到退休的年龄,就走了……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一直郁郁寡欢,会影响孩子的发育。”顾行端着碗白粥坐到床前,一只手落到她小腹上。
“前阵子我祖母走了,六年前我姐姐猝然离世,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过多的沉溺在悲痛中,烦恼只会越来越多。”
顾行的话不疾不徐,却分外有力。
“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刚记事,我爸不靠谱,成天不着家。我是在祖母和姐姐的陪伴下长大的。她们的离开,对我的打击很大。”
顾行愣了下,“但我很快又从痛苦中走了出来,因为你在乎的人,根本不想看到你一蹶不振,不思进取。好好活着,才对得起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
容烟把头贴在顾行胸口,哭着道:“我以为对他早就没有任何感情了,但只要想到他被烧成一把白灰,我的心里就特别难受——”
“我记得你以前常说尽人事,听天命。现在,我也劝你节哀顺变。”顾行替她擦泪,“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人都瘦了一圈。你把心里的不痛快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