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上点了点头,不答应也不行啊。
虽未能见到太子,能去看看存意也是好的。他被关押了那么久,身边没有一个人照应,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这位凌将军,便起身向他肃了肃,“总算今日不虚此行,我就说嘛,凌将军是好人啊。”
凌溯对这句好人十分心安理得。复又问:“小娘子还有旁的事吗?”
居上说没有了,“为了我的这点私事,耽误了将军半晌,实在不好意思。那我就告辞了,将军请留步。”
凌溯站起身,目送她走出了正堂。待人去远后,方转头吩咐身边的人:“这几日盯紧修真坊,凡在周边逗留的人,都先拘起来,严加审问。”
一旁的翊卫恭敬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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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居上从左卫率府出来,无奈地同药藤坐回了车里,摊着手道:“你看,白忙活一场。”
药藤提起冰鉴上的茶盏,给她斟了半杯凉饮子,一面道:“这位凌将军,看上去真不简单,他八成是看透了小娘子想见太子,所以一口就回绝了。”
居上纳罕,“我想见太子的心,看上去那么迫切吗?”
药藤摇头,“婢子觉得很含蓄,且把缘由也交代清楚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被凌将军看破了。”
居上长长叹了口气,“这千年的狐狸火眼金睛,我的伎俩瞒不过他。不过也好,可以去看望存意了,药藤,多预备些吃的用的,明日咱们送过去。”
药藤说好嘞,回到家后让厨上现做了各色糕点,居上又为他准备了几套衣裳、书籍还有笔墨,甚至连洗头的皂荚膏都装进了包裹里。
这回行事,阿耶是知情的,虽心里有些打鼓,但既然与东宫的人都说定了,也没有阻止她,只是望着居上叹息:“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门道,我这老父亲是做不得主了。”
彼时大家在一起用暮食,三婶倒是很愉快,乐观地说:“殊胜就是有本事,不声不响已经结交了东宫的将军。”一面打探,“那位将军是什么职务?官居几品呀?”
这却难倒居上了,她茫然说:“只知道也姓凌,在东宫任职,没问过究竟是哪个职上的。”
杨夫人则摇头,“糊涂得很,人家帮了你的忙,你连人家是谁都没弄清。”
李夫人道:“姓凌,必是皇亲国戚。”
二哥辛重诲的妻子韦氏是郑国公长女,郑国公家早前与凌氏结过亲,她每每回到娘家,总能探听到些秘辛,便道:“如今长安城里到处都是皇亲国戚,若是姓凌,又在东宫任职,那必是很亲近的宗室。要是知道名字就好办了,可以托人打听打听。”
反正没有盐,卤也好,太子近侍很不错,日后太子一旦登基,人家少说位列公侯。
在座的几位阿兄发笑,“咱们家幸好只有三位女郎,否则可要愁死人了。”
居上也很不愿意大家围绕她的婚事讨论不休,忙给左右的妹妹们夹菜,“玉龟,你吃这个……玥奴,要汤饼么?”
这时李夫人慢悠悠说起,“我昨日去西市,遇上千牛将军的夫人,同我提起了二娘。”
正吃汤饼的居幽听母亲点了自己的名,纳罕地抬起眼来。
众人都望向李夫人,顾夫人问:“怎么?要说合亲事吗?”
李夫人笑道:“倒也不是挑明了说合亲事,只是说起京兆尹的长子,说那小郎君聪明好学,为人宽厚什么的。”
居幽不太乐意,对她母亲道:“阿娘,我年纪还小。”
她母亲却道:“十六岁,不小了。”
“可大庸朝起女子都晚婚,阿姐不是须满十八岁才嫁入东宫吗。”
反正也不是什么上纲上线的事,杨夫人见她不高兴,就也没有再多言。
第二日居上让人把东西全搬上了马车,一路赶往修真坊。这次可以直到坊内了,车马停在门前,居上隔着坊墙招呼:“存意!存意!”
两个月没见的高存意,倒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潦倒,至少人看上去很整洁,不过清瘦了不少。听见有人叫他,匆忙从屋里出来,一见是她,顿时高兴不已,忙到门前接过包袱,笑着说:“长久不见,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