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的像一朵云,撞进楚忱怀里,楚忱不费力地就接住了她,被她死死抱着脖子,鼻子又有些发酸。
“我好想你”
顾良夜喃喃地道。她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醒过来,一切都变了,这段时间一直强压在心中的那股彷徨,在抱住楚忱时,终于落到实处,她什么也不想管了,害怕似地收紧了胳膊。
好紧。
好像从没试过被她这样抱住,楚忱沉默一瞬,轻轻地笑起来:“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顾良夜的胳膊松了松,复又抱紧,脸颊紧紧贴着她的,不愿松开的模样。楚忱的心里,一瞬间饱胀起来,不是因为生气,就是好像被一些其他的情绪充斥,让她觉得饱满。
她拍拍女人的背:“松开我些。”
顾良夜一僵,仍是不肯放开楚忱,她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哪怕只有一瞬,也让她多抱一下小忱吧。
两人一瞬间僵持在那里。
楚忱侧头,顾良夜便跟着把头转了转,不去与她对视,怕从她眼里看到冰冷,楚忱只能看到她浓密的眼睫毛轻轻扇动,像是蝴蝶扑扇着翅膀,而翅膀又拂过楚忱心口。
顾良夜显出难得的娇弱以后,楚忱反而稳重起来,她复又拍拍女人的背,触及良夜凸起的背脊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人天天都给她泡牛奶,可是自己有没有喝呢?一定是没有的,她没有好好地照顾自己,变得这么瘦弱。
“你抱得我这样紧,我要怎么抱起你呢?”
楚忱轻轻地说了句,顾良夜听了,身子就是一颤,之后才慢慢地把她放开,楚忱于是俯下身,一手穿过她腿弯,一手揽住她肩背,终于是把她抱起来了,像是先前就想对她做的那样。
顾良夜在她怀里颤抖着,紧咬着下唇,又抱住她的脖子,被她抱起走了几步,听她说:“房卡在我包里,你翻翻。”
顾良夜便伸出一只手来,拿过女人身上的小包,有些艰难地翻找起来,她不肯放下另一只抱住楚忱的手,找起来就很难,楚忱也没说什么,就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她找到。
素白的手终于拿出房卡,刷卡进门。
楚忱走到床边,想要把顾良夜放下来,顾良夜看了一眼床铺,在她身上不肯下来,只是脸还别过一边,不肯叫她看到。楚忱状似无意地说了句:“你昨晚睡了吗?”
顾良夜:“睡了的。”
“那你为什么会在我门口?”
“是早上又过来的。”
才怪。
楚忱一双桃花眼里含了许多笑意,没有拆穿她这拙劣的谎言,她是知道顾良夜的,不是困极,不会那样地就睡着了,是等了一晚上吧。
所以也是没睡到的。
“我一晚上没睡呢。”
楚忱也对顾良夜说了个谎,之后便顺理成章地跟顾良夜说:“睡觉,好不好?”
没等顾良夜说话,楚忱又轻轻地说了句:“我不是原谅你了,我只是困了,懒得把你丢走。”
几秒后,顾良夜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次要把她放下就很顺利了,楚忱把她往床上一放,自己顺势也躺了下去,两个人都没提洗澡换衣服的事情,就那样合衣躺在床上,顾良夜仍是抱着她的脖子,把脑袋埋在她的锁骨上,馥郁冷香从女人发间一阵阵飘到楚忱鼻子里,让楚忱感到很久没有过的安宁。而她的桂花香也萦绕在顾良夜身上,令女人颇为眷念地靠在她怀里,两个人都没有再提先前那阵子的不愉快,各自有些珍惜地不去打破这一刻的平静,没多久,楚忱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去了,顾良夜这时才松了松手,扯来被子将楚忱盖住了。
她趴在楚忱怀里,虽然算得上是一整晚没睡,但此刻却毫无倦意,她看着楚忱平静的睡颜,总是泛着冷清的眼眸里藏着许多温柔,怎么看也嫌看不够似的,看了又看,直到天光大亮,她才极轻极轻地亲了一口楚忱的下巴,困倦地睡着了。
楚忱这时睁开眼,摸了摸被顾良夜亲到的地方,胸膛微微震动了下,之后才抱着这女人,真正地睡了。
太阳完全升起。
炽热的阳光自窗户洒落,填满了房间,楚忱不耐热,先一步醒来了,长发有些汗湿地粘在脸上,怀里有些重量,她下意识地动了动,顾良夜便在这微小的动静里惊醒,条件反射一般收紧了胳膊。
又把她抱住了。
两人都是一怔,之后顾良夜慢慢地松开手来,从她怀里出来,楚忱懒懒地躺在床上,脸颊被太阳照得绯红,极明艳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清醒了?”
顾良夜抿了抿唇。
现在的她,显然做不出再往楚忱怀里扑的事情,但也不愿离楚忱太远,就端坐在床上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忱见她这样,心里又有些难受。她的心里仍然有一根刺深深扎着,但火气却已经被那么多杯的牛奶浇的差不多了,难得可以坐下来同顾良夜说句话,她一想起顾良夜的失忆,仍然会难过,但是近日以来顾良夜的表现让她也有了一种感觉——这个人不是不爱她的。
如果不爱她,如果早就放弃了她,那么在想起来以后,顾良夜不用再这样地找过来,低声下气地求她原谅,以这个人的骄傲,被她那样说了狠话、被她那样一次次的拒绝,却仍然能做到这一步,绝不是不要她的。
楚忱心软了,她甚至开始为顾良夜的失忆找理由,是不是因为手术的影响?是不是基因崩溃症的后遗症?失忆本来就是件玄而又玄的事情,那么,想不起来那几年,和想不起来一个人,是否也都看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