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舟未曾理会,执笔慢慢写下,他写得极慢,似在思量该用怎样的话语才好。
写下一张扔掉,然后又是一张,大抵他写奏本也从未这般踌躇,心又慌又乱,最终只写了寥寥数语。
其实他想写的有很多,他想向江黎诉说倾慕之意,想告知她,他有多思念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他恨不得日日都呆在她身边。
疼她,爱她,对她好。
他还想向她忏悔,他这一生鲜少有后悔的事,成亲这三年是他最后悔的,他后悔没有好好待她,后悔没有关心过她,最后悔的还是成亲那日把她一个人扔下独自离去。
每每想到这里,他便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倘若时光可以重来,他定不会那般蠢事。
他还想告知江黎,莫说是心头血,便是要他的命他也愿意给,只要她能康健便可。
心里话一箩筐,他又想起了那些逝去的时光,只觉得越发悲伤。
荀衍突然出现在脑海中,他心酸酸的,他想求江黎不要同荀衍在一起。
他知荀衍是极好的,可他也不差。
他求江黎给他次机会,一次便好。
风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吹拂的更大了些,他没忍住轻咳了几声,血顺着唇角流淌出来,落在了信笺边角,又在不经意间被他宽大的衣袖拭去,只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他凝视着那道血痕,心底的惆怅愈发重起来,有道声音悄然冒出:阿黎,你可明了我的心思。
江黎端详着信笺,凑到鼻尖细细闻了闻,确实是血腥味,她双眉皱起唤了声金珠,金珠走近来,“小姐。”
江黎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金珠回:“谢七。”
“谢七可有说什么?”江黎问道。
近日谢七话挺多的,见到她们总会多讲两句,今日也讲了些似是而非的话,金珠点头:“有。”
江黎挑眉问:“说了什么?”
金珠抿抿唇,“他说这瓶药是将军命他送来的,是救命的药,要好生收起来。”
“还说,他们将军已经不是昔日的将军了,希望小姐能对他们将军好些。”
银珠端着茶水进来,听到这话有些不满意,噘嘴道:“谢七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几时起开始命令起主子来了,他们将军不易,我们小姐就易吗。”
银珠想起了那些年江黎受到的哭,蹙眉说:“小姐,你不要听谢七乱讲,他说的都是屁话。”
江黎问道:“谢云舟救我的事你们是不是一早便知晓?”
金珠银珠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跪到地上,金珠道:“小姐,是将军不允奴婢们告知你的,担忧你听后不好好医治。”
“他不许说的?”
“是。”银珠回,“就是将军不许的。”
“你们是我的贴身婢女,”江黎沉声道,“以后但凡再发生这样的事你们都不许瞒我。”
江黎鲜少发火,今日是真不高兴了,明明是救她,为何大家都知晓,就瞒她一个人。
“小姐别气,奴婢们下次不敢了。”金珠道。
江黎虽听谢七把事情前前后后仔细讲了个遍,但还是有些许疑惑,不知他话里的真假,遂,她道:“你们把我中毒后谢云舟如何救我的细细道来。”
银珠点头:“是。”
话有些长,断断续续直到晚膳前才讲完,江黎听后陷入到了沉思中,原来,谢云舟为了救活她做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