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祈行夜指着小细节的严苛要求专项追查下,分析部很快回应了他的疑惑。
电脑确实被人替换过。
不仅是哪一台,而是整个实验室所有电脑,甚至于原始服务器。
所有保存着实验室数据的地方,全都被人统一更换过,甚至没有比对的原始数据,证明究竟修改过哪里,或是哪些数据被删除。
乍一看去,毫无问题的平静。
虽然时间太紧,科研院还没有来得及检查完所有数据,但他们可以向祈行夜给出肯定的回答:数据是符合规律的,它看起来,是真实的。
诺大的实验室,除了几道电脑上的划痕,其他并没有任何不对。
这才是最令祈行夜心惊的地方。
“许文静出事后,有人知道了他和实验组进入了调查局的视野,很有可能在我们陷在巢穴里的那几天时间,就已经有人知道出事了,趁我们出不来,提前跑过来重新布置了实验室。”
祈行夜皱眉:“对方不仅知道许文静和实验组的事情,还很清楚调查局的行事风格。”
干脆毁掉实验室,一定是最简单容易执行的,直接夷为平地,什么都不会剩下。
但用另外一整组数据彻底更换实验室,在保证数据的正确且合乎实验室污染粒子效果规律之外,还要细心清理实验室内每一个角落有可能残留的证据,力求让调查局的人进入实验组后也发现不了问题,将它当做原本的实验组……
相比之下,耗费的精力和时间,都太多太多。
对方很清楚,一旦进入调查局的视野,许文静实验组就会被锁定,炸了实验室更加会加重调查局的怀疑,对此更加重视,所以,对方干脆凭空捏造了新的实验数据。
障眼法造成错误认知,导致的错误方向会令调查局无从找到正确的答案。
但并不知道其中隐情的调查局,不会怀疑到实验组本身,只会认为是自己还没有找出答案。
在错误的道路上,浪费时间和人力。
祈行夜很难想到,谁会有这样的信息获取渠道,先调查局一步……甚至仅仅是在他和商南明之后。
“你有怀疑人选吗?”
商南明对此反应平淡。
调查局有可能已经发生的信息泄露,甚至不如祈行夜的伤势重要。
他的手很稳。
修长有力的手掌上,还隐约能看到曾经在上一场A级灾难中留下的伤疤,悬停在半空,轻轻抖落药粉,动作轻柔得甚至惊不起一只蝴蝶。
旁边的托盘里,已经盛满了从祈行夜伤口里挑出来的碎玻璃茬。
商南明利落迅速的为他包扎好伤口,打结收尾,然后起身,端着碎玻璃茬走向外面的专员,平静要求专员拿来新的拘束箱。
本来还伸手想要去接的专员一脸迷茫:“拘束箱?用来装什么?长官,这些玻璃不扔吗?”
商南明没有回答,只是垂眸看向专员。
只一眼,对方就承受不住目光带来的压力,赶紧转身执行命令,逃开商南明的视野。
他懊恼,或许,有什么是自己没权限知道的,是他多问了。
祈行夜没有留意到门口的小动静,他仰躺在沙发上思索,在脑海中重新一遍遍筛过当时在殡仪馆的人,试图找出谁最有动机并且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从完全封闭的巢穴中向外传递消息。
直到一件大衣落在他肩上,他才恍然回神,抬眸看去时,商南明就站在沙发旁边,垂眸看向他的眼神在灯光下有柔和的错觉。
或许是许文静家中的布置和灯光太过温馨,
竟然让祈行夜无端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他和商南明两人早已经远离了污染的战场,只做寻常挚友,在城市某一个角落的房间里平静生活。
“巢穴封闭,彻底隔绝内外,很难说是当时在巢穴内的人向外传递消息。但是。”
商南明顿了下,道:“在进入殡仪馆之前,是有可能的。”
当时得知京郊殡仪馆出事的,商南明和祈行夜,被死者家属们叫去却堵在浓雾外的救护车警车,两位老道长,还有随后被叫来的专员小王,以及失联后被通知增派的调查官。
祈行夜皱眉沉思:“不论是谁传递的,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许文静实验组的数据,已经废了。科研院再如何调查,恐怕也不会得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