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听了柳儿的话,才知道林清潭有好几个养女。万一他这一次又善心大发,把小棋儿收了,那林医官本身维持医馆就很艰难,再养一个养女,更是举步维艰。
“我不仅不想让小棋儿被他收养,还愿意多给他一些银子,让他不那么艰苦。”柳儿一想到林医官,心里只有敬佩。
“师傅,那林医官在京城还有别的医馆吗?如果有,我去找找,我一定把小棋儿带回来。”十一向师傅发了誓。“那就是东市附近的那家杏林医馆了。”
林清潭把小棋儿带回了杏林医馆,叫文瑛照看。林清潭自己回了夜市医馆,去做了一些采买进货和规整。杏林医馆这一头,师兄带着文婵和文娥从侯府上请脉回来了。
文娥问文瑛,“这个小姑娘养父就这么收下了?不问问乐知师兄的意思吗?”
文瑛解释道,这个小姑娘是今日一大早师傅从外面领回来的,我跟师傅请示了,可能还要问问师兄的意思。可是谁知师傅还没等我回话,就把小姑娘领来了。师兄也是,我问了他这么些天,问他要不要把十一姐姐接来,他就是不说话,还说以后不想听到别人提十一,我也就没敢再告诉师傅,师兄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不,这小姑娘已经来这里坐了几个时辰,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排呢。
文娥见这小姑娘有些许面熟,便问道:“你是谁,从哪里来的?”小棋儿用蚊子一般小的声音说:“我是烟花碎的小棋儿。”
烟花碎!文娥自视十一为自己的仇敌,而且十一就在烟花碎。文娥抬高了声调:“烟花碎的呀,得了什么脏病,还有脸来我们杏林医馆医治。我们医馆,只收正经人。”
本来就怕生的小棋儿被吓得把头埋得更低了。要不是文婵及时喝住了文娥,并且把她拽到院里子分拣药材。如果她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说不定小棋儿已经开始哭了。
十一在烟花碎安安静静呆了几天,和柳儿师傅学艺。但是她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知道林清潭什么时候才会消气,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去接回小棋儿。她现在后悔,当初为啥一定要和林清潭顶嘴。在十一知道林清潭是杏林医馆的馆主之后,她更担心了。她知道乐知在那里,文娥也在那里。乐知万一和自己冲突怎么办,文娥万一欺负小棋儿可又怎么办。
就在十一没去找小棋儿的这几天,小棋儿真的受了不少文娥的刁难。以至于林清潭哪怕想把小棋儿收为养女,小棋儿都不乐意。
师兄带着文婵文娥去侯府每日都请脉,有一次,师兄说侯府的老妇人身体康健,不似一般七十岁的夫人,反而像个三十多岁处于壮年的少妇。老夫人一高兴赏了三个年轻人一块玉牌。
三个人开开心心地回了医馆。文娥一进门就看到了小棋儿独自一人坐在院里。一大堆人来送药材,文瑛指挥者众人什么药材放在哪间仓房里。小棋怎是帮文瑛看着,有没有什么人偷漏什么东西。
文娥走到小棋儿身边,向她炫耀自己得来的赏赐。“看到了吧,这可是我跟着师兄去侯府当差,才能得到的东西,你在烟花碎可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玉牌吧。”
可谁知,小棋儿也是个死脑筋。她实话实说:“见过。”
文娥吃了好大一瘪,但是她不甘心,还要和小棋儿比:“你没得到过玉牌作为赏赐吧?”小棋儿还是回答:“弹一曲就得到一块,最后妆奁都放不下了。”
文娥感觉自己被小棋儿狠狠比了下去,她开始抱怨,怎么自己就没生一副好皮囊,这些美女,随便笑笑,喝喝酒,弹弹曲就有这么多宝贝赏赐。文娥内心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她想着,“这群人,果然是脏女人。我自己比她们不知道高贵几百倍,还用得着羡慕她们获得的宝物吗!”
所以,大家一起去面馆吃面,文娥对小棋儿的话就夹枪带棒。小棋儿自知寄人篱下,不敢回嘴。文婵文瑛让文娥不要再说了,文娥还是不管,继续辱骂小棋儿。
小棋儿,本身就瘦弱,被文娥这么一吓唬,小棋儿忧思恐惧,肠胃就难受,便更吃不下饭了。
小棋儿只能在心里祈祷,秋兰姐姐快来接自己回烟花碎。小棋儿信任的人,除了秋兰和柳儿师傅便再没别人。只有在白日里的烟花碎,小棋儿才觉得安全。
终于,日子慢慢过去了十天。小棋儿的伤口渐渐愈合了。这段时间,林清潭没回杏林医馆,他在夜市医官忙得不可开交,把小棋儿送来杏林医馆只是觉得,这个把她送来的女妓,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医馆在哪。
小棋儿杏林医馆里的时候,都是林清潭的徒弟照顾她,文瑛对她是最上心的。小棋儿也由此知道,杏林医馆的小姑娘们都是那位在夜市医官拯救自己的医官的养女。
“我真的羡慕你们,你们可真幸运。”小棋儿对文瑛说。文瑛热情地说:“要是你愿意,可以来当我们的妹妹。”
可是,小棋儿还是拒绝了文瑛。她知道,自己不敢面对文娥,林清潭医官不在,杏林医馆里也没有人可以压制性格嚣张的文娥,甚至文娥还有个亲近的师兄总是帮她辩护。况且,林医官在京城还好,他还总是出去游历。这下更没人给自己做主了。
于是,小棋儿到了晚上,便期盼着秋兰姐姐来接自己。同样,十一也再日夜琢磨着,怎么去杏林医馆把小棋儿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