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幼目前半个字也不敢透露,“得等到见到谢临溪再说。”
崔少卿看着她长大,从不曾见她这般慎重过的模样,一丝笑容也没有。
只考虑片刻,便将自己的腰牌取下来给她。
冯嘉幼双手接过,又问:“崔叔叔,定性了谢临溪就是少寨主,不知后续会如何?”
“他不是个简单的贼寇,按说应该交给兵部去管。可偏偏内阁发的檄文上十八寨还是贼寇,非得按在咱们大理寺头上。”
提起来崔少卿就无比心烦,“要先看那位大寨主怎么说吧,朝上如今分为两派,主战的想要直接出兵攻打十八寨,因为这谢小山才是十八寨现今的脊梁骨,将他斩杀于阵前,十八寨士气大损,此乃收复黑水城,夺回西北控制权的天赐良机。”
冯嘉幼明白了,另一派是主和派,主张诏安。
而且主张诏安的肯定更多。
二十年前的南疆王叛乱,折了大魏太多良将,元气大伤,尚未休养回来。
崔少卿道:“虽然我看不出来,但沈指挥使亲口盖章此人是位顶尖高手,之前之所以束手就擒是因受了严重内伤,你见他时小心些。”
冯嘉幼躬身:“是。”
等崔少卿进去议事厅,冯嘉幼趁着谢揽得好一会儿出不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去往牢房。
经过劫狱,及确定谢临溪的身份,他被换了个牢房。
此牢房位于地底,只囚禁了他一人。
冯嘉幼拿着腰牌轻松入内,再见到谢临溪时,他背靠墙壁休息,脚腕手腕都带着镣铐,人也比先前憔悴了许多。
谢临溪抬头见是她,微微惊讶:“谢夫人?”
冯嘉幼听到这声“谢夫人”,内心复杂至极,她喊道:“谢公子。”
随后小心翼翼朝外望一眼,像是在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她又做贼般的蹲下来,压低声音道:“谢揽,我夫君让我来给你传个话……”
说话时,她紧盯谢临溪的表情,听到这声“谢揽”,他果真露出错愕的表情。
随后谢临溪道:“他都告诉你了?”
冯嘉幼仅存的一线希望彻底破灭。
谢临溪旋即瞳孔紧缩:“你诈我。”
冯嘉幼抚着额:“他冒名顶替你,你还替他认罪,你到底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上?”
谢临溪拖着镣铐站起身:“谢夫人,不存在什么冒名顶替,他确实是谢揽。”
冯嘉幼:“你不说实话,我要怎么帮你?”
谢临溪问:“谢夫人知道多少?”
冯嘉幼不答反问:“你有家人被他拿住了?”
谢临溪也不回答,他望着冯嘉幼明显憔悴许多的脸,良久才道:“谢夫人难过,是因为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嫁错了人?”
认错了人是真的,但对于冯嘉幼而言,她还没去思考是不是嫁错了人。只知不能嫁,也不敢嫁。
谢临溪见她敛着长睫伤感的模样:“你特意跑来是想救我?”
冯嘉幼是想明白始末,更想知道谢揽派人劫狱又坐实谢临溪的身份,到底想干什么。
她害怕他干的是造反的事儿,那自己整个家族就完了。
冯嘉幼正想回答,谢临溪拖着铁链靠近她一步:“你整宿没睡,是为我担心?”
冯嘉幼蹙眉,向后退了一步,隔着铁栏望着他。
他虽依然是那副冷清淡淡的表情,眼中似乎多了一抹笑意。
“你是猜出来的?”
谢临溪忽地换了个话题,“也正常,他这人偏爱单打独斗,不会轻易付出信任,可一旦认可你,几乎不设防备。我早猜他与你成婚后,要不了多久就会露陷,却没想到竟这样快,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聪明。”
“你很了解他?”
冯嘉幼问。
“自然。我二人同名同姓,十四岁相识至今,年年相聚,感情甚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