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落日,县衙公堂之上。
余泽将一份又一份公告有序摆放在李绚面前,李绚眼睛一扫,然后便一一的盖上婺州别驾官印。
另外一旁,县丞顾潭紧跟着将县令官印也盖在了这些公告之上。
两枚鲜红的大印盖下,这些公告立刻生效。
这些公告里,有关于免去百姓高利贷的,也有让百姓用本钱购回土地的,同时也有今日的禁止掉粮令。
若是仔细深究的话,立刻就能发现,这些全都是利民便民的安民之策。
将这所有的公告过上一遍,顾潭长松一口气,同时感慨的说道:「王爷如今这许多做法,已经彻底挖掉了天阴教在东阳所有一切的造反根基。」
「百姓得利,手中有钱,自然便不会贸然的追随一干逆匪去行逆反之事,我等也能更安心一些。」李绚将官印放在在一旁,目光看向堂下的众多东阳官吏,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无比肃然。
李绚在黄家镇的做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每个人心里都忍不住的有些焦躁不安,忧心忡忡。
「砰砰砰!」李绚轻轻的敲了敲公案,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然后冷笑一声:「本王知道,淋尖踢斛这种事,虽然是下面的税吏在执行,但你们在场的诸位都有份,故而他们才会如此大胆,可本王已经三番四次的告诫了,却还是有人忍不住动手,就真的那么急不可耐吗?」
「砰砰砰!」李绚忍不住愤怒的重重的砸在了公案上,声音很大。
「下官知罪!」在场的众多官吏立刻拱手认罪。
虽然他们当中难免有人心中不服,但该憋着的,不服也得全憋着。
税吏陈翔的惨烈下场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警示。
而且这个人每天还会在他们眼前晃荡,每次看到这个人,他们的心里就忍不住一寒。
他们这位南昌郡王,在诛心一道上用的是太狠了。
可怜的陈翔,他根本就不知道,就白天在黄家镇短短时间里发生的一切,他这一辈子就都已经被彻底的锁死,再没了任何翻身的可能。
本身就是他耐不住性子,才让整个东阳的税吏都失去了今年发财的机会,甚至延伸到了整个东阳县衙的所有官吏。
可是他还偏偏傻乎乎的去当什么监督行刑使,这下子,整个东阳县,所有的官吏都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
就算他将来辞去了这份差事,他也别想好过,有的人是想找他的麻烦。
他唯一的希望,就能够能够永远的跟在南昌王的手下。
如果南昌王还要他的话。
他会成为李绚手里一把锋利的刀,用来对付东阳的税吏的手段,同样会被用来对付其他地方的税吏,一直到这把刀被折断的一天。
李绚冷着一张脸看着众人,仿佛一眼就看透了众人心中所想。
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每个人,冷声喝道:「本王还是那句话,你们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本王不管,也没有心思去管,你们以后做的事情,本王也没心情去管,或许也管不着,但是在今年,都必须给本王老老实实的,不然,就别怪本王直接将你们发配军前效力。
今年的婺州,会是什么情况,你们都是聪明人,心中都应该有数才对。」
李绚最后那句话说的很慢,但每个字,都直接说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底。
他们立刻同时拱手,惶恐的说道:「下官不敢!」
李绚微微的点头,然后身体向后,靠坐的官椅上,看着众人,缓慢说道:「诸位别看天阴教如今在东阳屡遭重创,甚至就连上溪金矿的内外通道都被堵死,就以为天下大吉,但你们也不想想
,天阴教究竟想做什么。
当你们成了他们的绊脚石时,他们的手段,绝对比你们任何人想的都要更加酷烈。」
说到这里,李绚的声音微微停顿,下意识看向州城的方向,轻声说道:「王刺史就是前车之鉴啊!」
李绚这么一说,在场的众人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