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余部队跑进深山,不敢升起篝火,点燃了些随身携带的药粉熏走毒虫蛇蚁,所有人精疲力竭的躺在稍微光整的石头落叶上饮水休息,哀声一片。
为了死去的兄弟,更是为圣上担忧。
若是圣上危险,他们这群人还有何脸面回朝?岂不是会被文人喷死?连累家族都遗臭万年?想想还不如当时战死得了。
原地休息,杭清修整过后四处走探观察地形,身边跟着的是她救下后就一直同她形影不离的武卫中郎将高之焕。
于她同为正四品,同样年纪轻轻,先前却同原主杭清颇为不对付。
高之焕也出身世家,却是父母早亡,叔伯不亲。没有靠着家族的扶持,单单凭自己的功劳一点一点在边关摸爬滚打。
他原先对着这位来头大的吓人的杭家少将军,不太看得上眼。
先前以为又是一位吸着祖辈血的无所事事纨绔二代,来边关镀金好回朝受封镇国公爵位的。
现实却是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
他险些命丧胡人铁骑之下,被策马而来的杭清轻松解救。而他引以为傲的英勇无双的刀法,力能扛鼎的臂力,也在杭清的陌刀面前不值得一提。
他亲眼见着杭清一路轻而易举的提着重达几十公斤的陌刀,斩杀无数敌军铁骑,一人领先冲破层层防线,丝毫不见疲惫。
他们之间,差的岂只一星半点儿?
想来是先前杭清根本无意在他们面前展现实力,是怕打击到了众人。
自已也真是可笑,萤火之光如何与日月同辉?
寻个机会,高之焕跪倒在杭清面前:“杭将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使不得!”
杭清伸手扶起面前一身染血甲胄的中郎将:“使不得,战场之上杀戮敌军,是将领该做的。”
高之焕咽下嘴里的血腥,郑重道:“以后若有差遣,杭将军尽管吩咐!”
杭清微微用力,将受了些伤但尚且还能用的高之焕从地上扶起,这位待会儿可还有要紧事要他去办,不能浪费他体力。
“燕门关忽遭胡人数万铁骑大举进攻,支援久久未到,送陛下返回的禁军也没了消息,恐有人延误军报,陛下只怕危险!燕门关乃第一道防线,它被攻下,平城朔阳两城危矣。”
杭清目光幽深,看着高之焕,眼中全是信任:“中郎将,如今我只信任你一个。”
通敌叛国是诛九族的大罪,杭清回顾记忆,暂时想不到谁有这个可能。但架不住有些鼠辈想从中兴风作浪,延误战机。
高之焕心中也有怀疑,如今一听,眼神黝黑发亮,艰涩的回话:“赴汤蹈火,高岩在所不辞!”
高岩正是高之焕的字。
“好!”
这一路跑来,她也在路上接受了原身的记忆,差点儿惊掉了她的下巴。
此时他们面对着绝对的劣势,圣上来边关犒赏将士,顺便来了趟燕门关打算御驾亲征,会一会草原那边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整日不肯安息的胡人。
结果走漏消息,胡人使计调出燕门关守将,当夜铁骑压境,敌众我寡间,小皇帝立刻被亲卫拥着跑了。
不过动点脑子也知道跑不掉了,人家大军压境有备而来,轻骑估计已经追上了。
绝对劣势,支援迟迟未至,原主这才抱着必死的打算,守城拖延时间。
陛下御驾亲征,实则也不算出格。当今大夏皇室□□皇帝本就是将领出身,前朝动乱,逐鹿中原,马背上得来的天下,一大家子老小,连女眷都十分能打。
立国后子孙后代也都自幼教导骑射,谋略和兵法。
小皇帝虽然年幼,原身记忆中,却是一位难得的明君,肯听得进去谏官进言,也能明辨是非,心胸更是难得的开阔。
只可惜如今说什么明君都没有用了,被抓了,好汉赶紧抹脖子吧。
不,要是小皇帝真死了,任务就难了。
杭清打量起自己的这具身体,身材颀长,骑上胡人的高头大马丝毫不费力。身高至少超过七尺,可这身体,却实打实是个女的。
这也好,不然第一次任务就要性转,任谁都不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