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充满血腥意味的、诡谲符文的字体,歪曲变形、似蠕动而尖啸的软虫。普通人瞥一眼都会被爆炸扭曲的信息量撑破脑袋,被凶煞至阴的恶灵篡夺意识。
十有八九会疯掉。
然而,盲女压根没低头看。
“谁?”
她略带茫然地昂头,巴掌大的脸蛋没几两肉,眼型圆润流畅的剪水眸、像两颗被蚌肉含吐的珍珠,灰白空洞的眼瞳一览无余。
钢笔:“……”
个臭瞎子。
白费劲儿。
无语的钢笔缓缓升起笔身。绕到盲女面前,宛如潜伏在草丛中的饿狼,阴晦地打量一只在湖边饮水的、幼小澄澈的鹿。
它兴奋地将尖锐的獠牙对准猎物,缓步靠近。
靠近这具……美味诱人的、散发着洁净柔和异香的肉。体,真真一捧鲜嫩的灵胎。
笔尖凌厉幽冷,直指盲女命脉。
——虽然这头“小鹿”的气运被掠夺得凋零无几,但仍然是难能可贵的、澄澈明净的器皿呢。
而且……“小鹿”周身印满了汝禧的符文……竟然是那个老家伙的信徒……
钢笔发出人类不可闻的、阴冷的笑。
吃了她。
吃了她!
吃了汝禧的信徒!
恢复些聊胜于无的元气。
等祂养好伤,再去报复汝禧老贼——
“父神大人?”
一无所知的盲女昂头,迎着那危险的笔尖,昂首间,纤长的脖颈展露,仿若祭坛上引颈受戮的狂信徒。
清哑冷淡却不失虔诚的嗓音响起,轻声询问:
“是您吗?父神大人。”
“……………………”
钢笔诡异地一顿。
[嗯?]
谁?
吾?
汝禧?
[……]
锋利冷硬的、直指盲女额心命门的钢笔,骤然变软,丝滑地拐了个弯——
——话又说回来。
忍一时口腹之欲,方能谋成大事。
祂何不将计就计?
放长线钓大鱼,不若将“小鹿”放归鹿群,待到合适的时机,一网打尽岂不妙哉?
“……”
退一万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