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他将那个玻璃瓶,高高地举起,挡在自己身前,声音因为恐惧心虚而变得异常尖锐,“……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把这里……把这里所有的一切全都,全都烧了!”
他威胁的不只是警察。
还有那些他视若生命的作品。
最后……是那幅被他藏起来的《深海之心》!
言宿的脚步停住了。
他看着季阳那张因为疯狂和恐惧而扭曲的脸,眼神冷得像寒流。
“放下东西。”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你跑不掉了。”
“跑?”季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疯狂地大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跑?”
“我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最华丽的谢幕!”
他说着,另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地伸向了自己那件艺术家长袍的内侧口袋。
那里藏着一把……小巧的,已经上了膛的女士手枪。
然而……
就在他即将掏出那把枪,即将准备和言宿同归于尽的那一瞬间。
一个……微弱沙哑的,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没用的。”
是喻然。
他不知何时已经从那场可怕的“精神回溯”中挣脱了出来。
现在正被言宿紧紧地护在身后。
但他却抬起了头,用那双还带着未褪血色的眼睛看着季阳。
“……你的‘艺术’,”他说,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瞬间剖开了季阳所有的伪装,“你真的创造过‘艺术’吗?”
季阳的动作猛地一僵。
“你什么意思?!”
“我说,是假的。”喻然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于“怜悯”的平静,“你的一切,你的画,你的想法,你的人生,你的全部!在你杀死那个可怜小孩的时候就全部消失殆尽了!……你不会以为,你超越了王宗明吧?哈哈哈哈哈…不!你连模仿他都没学会。”
“王宗明的《深海之心》,画的是‘绝望’。但是却透出了一种……向死而生的,强大的生命力。”
“而你,”喻然的嘴角,勾起一个充满了蔑视的弧度,“……你的画里只有‘嫉妒’。”
“小小的,肮脏的,见不得光的嫉妒。”
“甚至……连‘K’,都在嘲笑你。”
“不!你胡说!!”
最后那句话像一根最毒的针,狠狠地,刺中了季阳最脆弱的神经!
他被彻底地激怒了!
大脑所有的理智都在那一瞬间摧毁!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放弃了那个与警察同归于尽的计划,而是举起手里那个装满了松节油的玻璃瓶,狠狠地朝着那个敢于侮辱他“艺术”的青年,砸了过去!
这个诋毁他艺术的恶徒!他要送他下地狱!!
也就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同一瞬间!
“砰!”
一声清脆的、划破天际的枪响!
言宿开枪了。
子弹,没有射向季阳的要害。
而是精准地打在了他那只举着玻璃瓶的手腕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