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知道!他们知道画作是季阳代笔的假作,但为什么还要报警抓偷画贼,他们不知道画作是谁偷走的?还是说……
他直觉全身血液都冰冷刺骨,好像有更深的阴谋即将浮出水面……
季阳将喻然,引到画室中央那张柔软的、天鹅绒的沙发上坐下,然后,亲自为他煮了一杯香气浓郁的咖啡。
整个过程,他都像一个优雅热情的主人。
而喻然,则像一个虔诚朝圣的信徒。
他们之间开始了一场……充满了机锋与试探的,关于“艺术”的对话。
“……我喜欢您作品里面的‘撕裂感’。”喻然看着季阳,眼神亮得惊人,“这是大师原作里所不具有的,他的原作太冷静了,像一块冰。而您的作品,它……在燃烧。在痛苦地,燃烧。”
季阳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看着喻然,眼神变得愈发狂热。
【OS:他懂……他真的懂!他看到了!他看到了我藏在颜色之下的……那份痛苦与伟大!】
监控车里。
言宿闭着眼睛靠在冰冷的椅背上。
他没有去看屏幕上,那由微型摄像头传回来的、并不算清晰的画面。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那两个人之间那些……他一个字都听不懂的,关于艺术,关于哲学,关于“美”的对话。
也听着……另一个,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
那是喻然的心跳声。
“咚……咚……咚……”
平稳,有力,像一台精准的节拍器。
每一个节拍,都像一把小小的锤子,敲击在他那根早已因为紧张而绷紧到了极致的神经上。
他将自己全部的信任,都交给了这个,脆弱却又勇敢得让人心疼的青年。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一个信号。
一个……可以让他将整个事件都为之颠覆的信号。
画室里。
喻然和季阳的对话,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所以,”季阳看着喻然,眼神像在看一个,即将被他“度化”的信徒,“你认为,真正的艺术应该是什么样的?”
喻然知道,这是最后的试探了。
他抬起头看着季阳,一字一句说出了那个,他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我认为……”他说声音,带着一丝梦呓般的蛊惑,“……真正的艺术,应该……诞生于最极致的毁灭。”
“它应该像一只蝴蝶。”
“从世间最痛苦丑陋的茧里,奋力挣脱出来。然后在它生命中最绚烂的那一刻!!”
“彻底的死去。”
当最后那个字从喻然口中落下时,季阳彻底地沸腾了。
“没错!没错!!”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因为极致的兴奋而浑身颤抖个不停,“是的……是的!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你真的懂我!……你简直就是……我的知音!”
他看着喻然的眼神已经不单单是对后辈的欣赏。
而是涌现出一种……近乎于“贪婪”的,想要将他自私的据为己有的,占有欲!
“来!”他像一个献宝的小孩,亢奋地拉起喻然的手,“……我让你看一件东西!一件……我真正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