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大个套房,统共五女二男,唯一坐实的奸夫已经上了拷子,剩下的那个更被摆布得……
等等!
怪不得自己总觉得蹊跷,原来他们俩……也是两口子!
根本无需求证,除了被锁在门框上那个黑哥们儿,所有人脸上讳莫如深的微笑其实一直都在暗示着……只不过,是自己太迟钝罢了。
“咔哒咔哒咔哒……”
红裙摇曳几乎毫不犹豫,高跟鞋清脆而克制的韵律也随之铿锵奏响。
一步,一步,又一步……踏上房间正中乳白色羊毛地毯的最后几步了无声息,活像一副上了弦的机械傀儡,那一丝不苟的缓慢优雅仪态端方,怎么看都透着不露痕迹的诡异和惊悚。
终于,在距离合欢椅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这时的海棠,尽管仍在脸红心跳,也已经顾不得胡思乱想了,场中的阵势在她脑子里生生拓开出一片的烧灼,毫不自知的张开了鲜红的小嘴巴。
敬爱的欧阳总监,正在用一个合法妻子才配有的目光望着合欢椅上的男人。
那是一个女人眼睛里,只有天命亲夫才能勾动的温柔,别说隔着一层“遮眼布”,就算那倒霉椅子上躺着的是个包裹严实的木乃伊,一口钉死了的红木棺材,她都不可能哭错!
而他之所以躺在那张椅子里,身边依偎着两只道行深湛的绝世妖孽等着自己,无论让场面变得多么诡异又荒诞,恐怕都是命中注定。
“……就是又高又瘦,帅得一脸岁月沧桑,俗称抬头纹的那个?”
那天惩治二东之后,好不容易海棠才挑了个避人的间隙,把订婚礼上的沉默男子跟真正的肇事奸夫对上了号。
现在想来,自己这八卦功夫还是没练到家,忘了查户口。
不过也难怪,这位陈主任纵有鹤立鸡群的身形品貌,到底暗淡阴郁了些,等闲之辈根本摸不到他有几根肠子,万一张口就吊书袋,不是自找没趣儿么?
“放屁!”
毕竟才不明不白的挨了“一顿闷棍”,满身奶骚味儿的许太太脸红到了脖颈,悠然神往的放荡眼神儿也一触即溃,却不忘替那人嘟嘟囔囔的辩解:“才三十五岁,哪儿有抬头纹啊?夸张……”
海棠真是爱死了那副死不悔改的浪样儿,也更纳闷儿那位爷到底揣了牛黄还是狗宝,一来二去瞒神弄鬼的,好像也没几遭就把个好好的良家祸害得羞答答浪丢丢,像个怀春小寡妇似的。
而同样令人浮想联翩的,当然还有可依。就凭她开门欢迎男人时的阴阳怪气,满嘴冒邪火,就不可能没有“猫腻儿”。
既然已经沦陷了两个,那风韵丝毫不输少艾的林老师跟他,也就不可能毫无瓜葛了。
怪不得舍不得一走了之,还上赶着问可依“怎么玩儿”呢!
捉奸,固然是一出好戏,可谁见过领着一班“红颜知己”助阵,还先把绑了手脚蒙住眼睛的奇葩苦主?
亏得那三个没羞没臊的妖精做局,还有脸倒打一耙,只是……海棠不禁望了一眼被拷在栏杆上的大春,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被她们拉来前排就坐,又算是哪边儿的?他老婆偷了我男人,难道……
“咯咯咯咯咯……”
一串既响亮又干净的笑声打破了魔障,海棠忽然意识到自己思想的野马又特么脱缰了,凝神一瞥,可依那明眸善睐人畜无害的模样口气让她连忙甩开某个太过荒唐的念头。
“没想到吧!我连您留学时用的名字都知道。既清新脱俗,又气质高雅,啧啧……取得真好!”
虽然那丫头不无得意的巧笑倩兮,活像个拉家常套近乎的邻家小妹妹,却怎么也无法舒缓房间里的紧张氛围。
因为她手里摆弄着一个小巧的遥控器,几根灵蛇般的细长锁链正从天花板上张牙舞爪的降下。
望着那乌光流窜,看似柔软却隐隐透出寒意劲道的锁链,海棠禁不住心头一凛。
恰在这时,对面合欢椅上,有人递过来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火针般刺穿了不堪回首的脸面油皮,身子里不知哪个地方倏然一紧,麻酥酥的打了个激灵。
那天玩游戏的人可比今天……多多了。没什么可紧张的,不是么?相比之下,这儿也讲究得多,更私密,更安全,也更……有趣儿吧!
不说别的,就可依那丫头的行事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荡秋千呢!
“实话跟你说,刚知道的时候,我甚至都觉得这么好听的名字,就是专门为您这样书香门第的小姐量身定制的呢!不过……”
说到这,可依姑娘眼珠一转笑意倏凝,仿佛图穷匕见,幸灾乐祸四个字齐刷刷的挑上了眉梢。
再看欧阳总监目不转睛的盯着合欢椅上的男人,半晌才愣愣的接了句:“不过什么……主人?”
“不过,就算是书香门第家教再严,也难保不会养出个爱撒谎的婊子,是不是?”
一字一句,都被拉得又轻又慢。最后的明知故问,可依的鼻尖儿几乎贴上那淫妇的耳垂儿,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话音落地,欧阳总监如美玉雕就的脸庞好像被一个蹩脚的石匠定格在了命运的奇点上,一半固然诚惶诚恐,另一半却似如痴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