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一个漫长而纠结的不动如山,一个娴静而诱惑的心如止水,直至欢声渐杳睡意袭来,绵长的香息将筋疲力竭的色心缓缓拉回。
她的睡颜美极了!
美得让你不禁庆幸她也有睡着的时候。也似乎只有这种时候,才肯留给你为之怦然心动无限遐思的余裕。
明艳不可方物于她,也只流于表面而已。人群中的惊鸿一瞥,浑然天成活灵活现的顾盼生姿才是她颜值的真正杀伤力。
没错,杀伤力。
她的美,是一种进击于无形不容置疑的绝对力量,更纯净得除了叹服再无解读的必要,天经地义又蛮不讲理,一如众生膜拜的教法天条。
既是天条,当然是轻易看不得的。
当然,在那个通宵烧红着老脸的晚上,陈志南也并非全无收获。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他似乎领悟到了男女之间的一层真意——美女之于野兽,未必都是欲罢不能的钢刀毒药。
或有机会明心见性,维持人形的恐怕唯有一份仰慕之后的省察和希冀。
哼!就凭睡熟时依旧挂在唇角的一抹甜笑,外面那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伙估计也都会遵从教化,不敢冒犯万一吧!
天条是不容触碰的,女人却不是,可她毋庸置疑的,已经将自己的熊熊欲火从张牙舞爪的凶相驯化成一头蜷缩在壁炉旁的公猫——
公猫跟公狗的区别在于,他知道自己只能对母猫感兴趣,而不是骑到女主人身上。
“胆小鬼……”
这三个字,是第二天一早被莫仙姑“开除”出队伍时,趴在耳边悄悄说的。
离队的,只有他一人。
那个食髓知味的神秘良家并未露面,也在那次分别后杳无音信。
不光弄丢了好不容易拍来的婆子,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千里走单骑,简直士可杀不可辱。
多年以后,每当想起那一夜的佛魔同体相安无事,陈志南除了本能的羞愧,自嘲的苦笑,更无法原谅自己当时怎么就没能越过那雷池一步。
可一旦见了面,却又无一例外的呜呼庆幸——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正人君子的一次人生邂逅,强过风流浪子的一百次图谋。
就像他跟“丽丽姐”说的:世人只有被她品评的份儿,自己却没有品评她的资格。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志南甚至不会拒绝对方异样的目光,即便当真摄于女神的绝代风华,拜倒裙下不知反抗,似乎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就像他给自己找补的,在那样的女人面前谦恭谨慎,其实是出于一种雄性本能的自尊,或者更矫情一点,干脆解释成偶像崇拜。
不然,她凭什么敢领着二三十个如狼似虎的老爷们儿长途奔袭,闯荡大漠?
而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逮着个“女文青”就前赴后继的丑态毕露,并不比自己更像个男人,不是么?
相比较而言,摄于“丽丽姐”的致命诱惑,情难自已急不可待的想要“找个地方”,陈主任就必须得敝帚自珍了。
当然,这也不意味着“丽丽姐”跟“女文青”就等而下之了。
同样的家世清白教养良好,丽丽姐骂人也像撒娇,莫仙姑却最懂得用撒娇来骂人。
同样的长身玉立曲线婀娜,丽丽姐动不动就把君子馋成流氓,莫仙姑一个没留神,却把流氓教化成了君子。
如果你有一句夹了荤段子的土味情话,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整蛊丽丽姐,而不会去招惹莫仙姑,因为她那里很可能有更土更荤的等着你。
如果你生就一副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面孔,在丽丽姐面前或许还能装装深沉卖卖博学,可千万不敢去莫仙姑跟前讲经说法,因为她吃过的,比你见过的还要多。
所以并非芍药牡丹,各擅胜场,也无关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如果一定要给出一个最直白给力的表达,那陈志南或许会说:
“男人,你不应该只懂得用下半身跟女人打交道。”
事实上,就算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工作上的莫仙姑还是足够和蔼可亲和独具慧眼的。
自打被安排成归雁学妹的“药引子”,陈主人总算获得了保持正常距离观察莫博士的机会。
而等到他终于被一双红底高跟鞋踩爆了下水管,厚着脸皮找她做那方面的心理咨询,类似裙下之臣的敬畏之心早已不再执着于虔诚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