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人耳目,顾峪特意和姜姮一起乘车来的,如今回程,自然也要和姜妧同车。
姜妧规规矩矩坐在角落里,看到男人正襟危坐,也几乎贴着车壁一侧,两人中间空出了好大一片位置。
姜妧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心中已明白许多。
今日之前,与顾峪同乘一车之前,她也有种错觉,以为顾峪对她,确实旧情难忘,但在这一刻,她忽而不这么想了。
至姜家,一进门,王氏就哭着迎了出来,抱着姜妧又唤“小七”又唤“灵鹿”又唤“心肝”。
郜如澜提醒道:“母亲,别忘了,要唤阿姮。”
才说罢,又听另一人也唤着“灵鹿”,与她嘘寒问暖。
顾峪听着左一句右一句的“灵鹿”,也抬眼朝姜妧望去,片刻后,收回目光。
约是他习惯的灵鹿,是姜姮的样子,此刻总觉得这一声声“灵鹿”,都唤错了人。
从前觉得她们姊妹很是相像,今日再看,似乎也不是那么像。
顾峪还要筹谋其他事,无意在这里看他们叙旧,正要离去,听郜如澜对姜妧说:“你现在的身份是阿姮,谨慎起见,就住阿姮的闺房吧,便是对自家伯娘婶娘们,你也只作是阿姮。”
顾峪脚步一顿,姜姮的闺房?那是……他们夫妻歇息的地方。
“不妥,那里我放了紧要东西。”顾峪寻个借口,直接拒绝道。
众人都是一愣。
郜如澜这样安排也是应顾峪要求,越逼真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想倒是他先不愿意了。
姜行忙附和着顾峪改口:“好好好,就住小七闺房,就说阿姮闺房在修缮,不得住。”
顾峪这才没再说话,离了姜家,直接往观音寺去寻镇南王使。
山门下马,正欲拾阶而上,听身后有人恭敬唤了句“卫国公”,顾峪回头,见是一个年过六旬的沙弥。
他原坐在桌案后镌刻发愿牌,见到顾峪,起身双手合十对他道了句“阿弥陀佛”,又道“生辰欢畅”,接着拿了一块平安石双手奉上,说:“昨日尊夫人在贫僧这里求了一块平安石,但贫僧老眼昏花,约是拿错了,今早起来发现一颗裂石遍寻不见,想是误与了尊夫人,特此奉上一颗真石,还望尊夫人不要见怪。”
顾峪微微皱眉思量。
他生辰在冬月,还早得很,姜姮怎会在此时给他求了一颗平安石?
不过他尚有事要办,也未多思,接下那颗平安石,阔步进了山门。
本欲去厢房寻镇南王使,不想在佛殿前就碰上了他。
他静静站在那里,肩膀上卧着狸花猫,望着一条小路的方向,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也看见了顾峪,约是怕狸花猫又来抓挠他,遂将猫儿遣去别处,朝他走来。
“卫国公,我何时能见……”他顿了顿,这回没有与他做意气之争,说:“归义夫人?”
顾峪此行也是要说这事,没有再像之前推脱,道:“约就这两日。”
他这态度转变的有些快,燕回终于确定了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