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大张旗鼓出城,装备齐全,毫不避讳。
崔衍沉着的骑着马跟着陈府那天埋人的下人往坟岗走去,马蹄哒哒作响,仿佛踩着什么诡异的旋律。
陈府下人额上冒出冷汗,他的目光闪烁,看着有点紧张。
崔衍看在眼里,却并没有戳破,反而一副心情轻松毫无察觉的模样。卢浦和同样骑着马,跟在崔衍身后,看起来有些低落。
这条路不算很远,马上就来到坟岗。
这里很荒凉,黄土杂草石碑组成的图景让人不觉一阵发寒。
陈府那个下人叫唐瑞,他带着一行人翻过几个小山头,终于来到一座小土堆前。
土堆前立着一块简单的木牌,也没有像其他人的那样或多或少写了写其他的什么,柳和玉的墓碑相当简单,竟只写了姓名。黄土堆成的小土包还很新,没有来的及和其他陈年土堆一样长出除也除不尽的杂草。
唐瑞解释道:“我们对他也不算了解。他人不错,来府上八年真诚没有心眼,大家都很喜欢他。但他从来不提以前,所以实在不知道要为他写什么了。”
一个人竟能在一个地方呆八年,而伙伴对其丝毫不知吗?
崔衍摸着下巴推断,此人心性颇沉稳,能忍耐。
唐瑞看崔衍一直不说话,于是忍不住问:“少卿真是来掘坟的么?”
崔衍似笑非笑,他仿佛玩笑般开口:“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
唐瑞瞬间冷汗从脸颊滑落,崔衍还关切的问:“怎么流汗了?”说着好心递过去一块干净的手帕。
“快擦擦。”
唐瑞战战兢兢的接过手帕,僵硬的擦汗,但是汗越擦越多,越擦越流,最终在崔衍诡秘难测的微笑中腿软跪地。
崔衍眯着眼看了看他,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他蹲下来与唐瑞对视,温声问:“是身体不舒服么?”
明知故问。
唐瑞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重重跪下而不发一言。
崔衍站起来,转身对差役说:“好了,现在可以挖了。”
众人原先不敢发言,但眼睛耳朵可是敏锐,早明白了崔大人的手法,于是纷纷应是,拿走墓碑,开始你一铲我一锹的铲起土来。
而唐瑞感到大势已去,脸色苍白的看着新鲜的坟土被一层层挖开,两侧渐渐堆出松散的土堆,渐渐的一具黑色的棺木逐渐裸露出来,所有人即兴奋又紧张。
兴奋终于可以揭晓谜底,知道这柳和玉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紧张的是害怕事情和他们预料的并不一样,柳和玉真的死了,并且真的躺在棺材里面,那他们将要看到一具腐烂的尸体,这实在是太损阴德。
但他们只是小小的差役,一切还是要听上官的命令,命令之外的事他们不能去做,命令之内的事他们必须履行。
最终,他们沿着棺材一直挖,直到整个棺材露出地表,然后他们退至两旁,领头站出来汇报崔衍。
“大人,已经将棺材挖出。”
“嗯,你们做的很好。”崔衍走上前。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开棺验尸。
这件事崔衍不会为难为了养家糊口来做事的差役,他亲自来做。
于是他正色上前,把手放在棺材简陋的棺盖上,此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最终结果的揭晓,包括卢浦和,不过在场只有他一个人希望这是崔衍的误判,柳和玉真的死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