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棂赤裸地走进浴池,抬手将披肩的长发撩到后背,找了个舒适放松的姿势把手架在池边。
这是他们到达莞城的第三天,由于在君鬼茧房耽搁时间过久,到莞城时不入流的秽师交流大会已经结束,立刻启程去偃师盟又太过仓促,还是官惟下定决心说明年再参加。
话虽如此,淡棂依旧看出宥山眼底是有一点失落的。
等下淡棂要去绿林武场看宥山和官惟切磋,这本是他们俩闹着玩的比试,为了避免双方打急眼闹得不可收拾,淡棂当公证人有十分的必要。
淡棂舀一瓢水从后背淋下去,指尖触碰到神眼缝隙时顿了一下,他撩开头发,回头借着水面倒影一看,应该是趁他昏迷时,解燕将他背上的绸带换成了红色,送他的云灰色发带被挂在床头。
不知是不是喝了恶人血的缘故,神眼安分了不少,万面首也不在梦中骚扰他了,淡棂望着倒映在水面的上半身若有所思,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就在解燕身边,万面首虽叫嚣着不怕如今的解燕,但真动起手也会顾虑三分。
简单清洗后,淡棂擦干水渍穿上衣服。
余光里,屏风后的角落,一抹黄色身影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像怕被淡棂发现般刚露出脑袋又立马缩了回去。
淡棂装没看见,理了理衣服往外走,那抹黄色的小东西立马跟了上去,贴在淡棂衣摆上,淡棂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撩了下头发,发尾的水珠直接甩到那东西上面。
“啪嗒”。
纸人沾水就不动了。淡棂饶有兴致地捡起纸片人,发现它身上缠了根云灰色发带,是解燕拆下来放在床头的那条。
淡棂着它吹了口气:“跟着我做什么?”
水滴在纸人胸口洇开,两片薄薄的方形手夹着发带举到淡棂眼前。
“解燕叫你送过来的?”淡棂接过发带。
纸片人点头。
淡棂又问:“他怎么不过来给我?”
纸片人单手托腮,做个思考的动作,随即往浴池一指,然后双手捂住眼睛左右扭了扭。
淡棂伸出食指,点在纸片人洇湿的胸口,指尖微微散白光,再移开,胸口那点水痕就消失了,他把纸片人放到地上:“回去交差吧,下次别来这种地方了。”
纸片人落地,双手交叠,恭敬地给淡棂行了拜别礼,然后就跑了,贴着墙躲在各种建筑物后面,生怕被路人看见。
淡棂垂眸看着手里的发带,抬手挽发,发带系上,从发根摸到发尾,头发就干了。
绿林武场。
淡棂一袭圆领红袍往比武场一站,就是最扎眼的存在。
官惟大老远就看见淡棂,朝他挥挥手:“师父!我们在这儿!”
淡棂看过去,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抬脚走过去。
这时,解燕从不远处过来,同样穿了一袭红衣,走到淡棂跟前,这两套衣服无论是裁剪还是样式几乎如出一辙,他人看来,活似二人商量好的。
“没见过你穿红衣。”淡棂多看了两眼。
“来了兴致,刚好手边有有一件。”解燕扬起眉毛,笑了起来,“好巧啊。”
淡棂没接话,转而说:“你这儿腰身掐这么紧,活动得开吗?”
“不紧,刚刚好的。”解燕抬手左右活动给淡棂看。
淡棂点了点头,摸了摸鼻尖:“走吧,等着呢。”
“好。”
宥山一脸看戏的神情,目光揶揄地朝解燕挤眉弄眼:“你们今儿要拜堂啊?让我瞧瞧让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