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昭看清了,是有关凡人修炼的要领与技法。
这份手稿上的内容他很是熟悉,因为这与他师父所教相差无几。
令他疑惑的是,他明明与孔易共感,但他并没有在天地间感受到任何清气的存在——与先前的他一样,那清气只存在于孔易体内。而孔易曾在扶山国留下的手稿中有关凡人修炼的内容,也都与清气无关,那对修炼者要求极高,只有寥寥人能做到。
这份手稿是要做什么……这里哪来的清气让凡人修炼?
孔易感受不到他的疑惑,走出他暂住的茅草屋,唤来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长得憨厚老实,是孔易捡到的,也是为数不多能学会法术的人,前几天刚拜了孔易为师。
“师父,您找我。”
少年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望向孔易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你看看这份手稿,有不懂的地方来问我。”
“是!”
少年认真看着,眉毛忍不住皱起,“师父,这清气是什么……”
“你不必管,其他有关体内运功的内容看明白没有?”
“看明白了!”
孔易点住他的眉心,为他传送了一丝清气。
“这便是清气,记住这个感觉,然后运功给我看。”
少年人照做,师徒俩一直练到晚上,练到少年熟练到不能再熟练后,孔易交代少年,未来感受到清气的存在后,定要将这个方法教给别人。
看着眼前孩子懵懂的样子,孔易摸了摸他的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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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淮山。
经年不化的雪将天地笼罩,孔易艰难地将腿从雪地里拔出来,一步一步挪着,终于勉强爬到了山顶。
这座神圣的雪山上无法使用任何法力,在巍峨的雪山面前,任何人都如蜉蝣一般。
孔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但是登上雪山后他也依旧没有休息,用烈阳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后,他在地上画了一个法阵,将烈阳刀用力插入了雪山之中,粗喘几声后脱离坐到了地上。
法阵启动,天空中突然闪现出一道金光,那道光随着滚滚雷声冲进了烈阳刀中!
就在那一瞬间,柳怀昭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清气从烈阳刀中涌出,不多时便倾盖住了整个天地。
而柳怀昭也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将他向外撕扯,在他快要承受不住时,他终于脱离了孔易。
随着他的离开,孔易眉心中聚起一团微弱的白光,那白光晃晃悠悠地飘在空中,脆弱的仿佛一吹就散。
柳怀昭还未从整件事情中缓过来,就看见一块熟悉的白玉从孔易怀中滑落,那白玉浸泡在浓烈的清气中,修为愈来愈高,眨眼间便修出来了人形。
扎着羊角辫的阿瑾从玉中跳了出来。
她看见孔易手腕上的伤口并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满地的鲜血衬得孔易面色苍白如纸,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替孔易包扎伤口。
原本合眼休息的孔易,突然睁开了双眼,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抬手碰了碰她的羊角辫,下一秒,他抬起眼看着那团白光,轻声说:“去吧。”
柳怀昭再次无法控制自己,他被迫跟着那团白光一起进入了虚空中,在天地间徘徊不前,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日升月落四季轮换,直到某一日,他在倾盆的大雨中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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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夫人!雨停了!太阳!太阳出来了!”
“哎呦,神仙保佑,神仙保佑!这雨可算停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听见这话后喜笑颜开,站在她身旁的老翁,也笑了,刚想说什么,便听见一声婴孩儿的啼哭。
“大少奶奶生了!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啊!”
柳怀昭将将看清那二人的脸庞,便看见那道光冲进了那婴孩的眉间。
侍女将孩子抱了出来,说道:“还请老爷夫人为小少爷赐名。”
那老翁看着襁褓中的孙子,喜欢得不得了,与夫人商量后,便将名字定了下来。
“望他一生光明磊落,永远心怀烈日,就叫他怀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