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盐巷子的同仁堂前边还有个防止侵权而添加的“张氏”,他这个铺子严格来讲是张氏同仁堂,外边卖凉茶,里边抓中药。
纪浮被万荻声带去同仁堂。瞧着半死不活的纪浮,张大夫“啧啧啧”了一阵子,叫他在自己对面坐下:“哟,瞧这脸色,虚啊。”
是虚啊,纪浮想,这不是废话么。
你感冒这么多天你也虚。
老中医在那儿眯着眼,不知是一望而知还是装腔作势,总之样子还算唬人,把着纪浮的脉搏,说:“浮脉啊,他这是恶寒发热。”
“给他抓点药吧。”
“不用,回家睡一觉就行。”纪浮站起身,拉过万荻声的手就要走。
心想,费这个钱干什么。
“哎哎,”张大夫叫住他们,“老万,这边真要拆吗?”
“不知道。”万荻声说。
张大夫从桌后绕出来,小声道:“你告诉我吧,让我早做准备,前头几天有个老板也想盘我这个铺子,你们年轻,活络,有消息没?”
“没有。”万荻声说。
纪浮手指在他掌心压了压。万荻声又说:“拆不拆还没定,真拆了再盘走也不迟,又不是今天说拆明天就砸。”
许多人都是这么想的,怕拆走的地儿不好,知道安置区域了铺子脱不出手,拿拆迁款又觉得太亏。
张大夫叹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儿子儿媳都在催着……哎。”
“那你……”万荻声根本处理不来这些信息,“你看着办吧。”
其实是他这会儿没心思想这些,纪浮还在咳嗽。
夜里也咳,人就躺在旁边,脸闷在被子里咳。
终于万荻声受不了了,清晨八点整叫了辆网约车,把纪浮塞进后排扣上安全带,送去了市医院。
在医院茫茫多的病患里,纪浮一直抓着万荻声的手。抽血,等报告,复诊。坐诊的医生洞洞鞋洗手服白大褂,跟纪浮一样在口罩里咳嗽,给他们药盒上用签字笔写上每天两次一次两颗,说照他写的这样吃。
“医生这个能用果汁吃吗?”纪浮指着那个看起来非常难吞的胶囊。
“不行,白水送服。”那医生说完,自己掰了一片药,就着冰美式一起咽下去了。纪浮迷茫地眨眨眼。
“你怎么没被我传染呢。”纪浮不解。
万荻声把装药的袋子系好,搁在客厅桌上,看看他:“不知道。”
“真厉害。”纪浮的鼻音让他最近讲话声音很怪,说,“都快跟我脸贴着脸睡觉了居然没被传染。”
万荻声看着他溜进卫生间,平复了一下心跳。
没一会儿,纪浮出来了,又把那几盒药扒拉出来,说:“都是医保用药吧?”
“我钱都已经还完了。”万荻声语气有些不满。
“不是。”纪浮摇摇头,“不是心疼钱,我是在规划钱,拆迁的话可能是个转机,起码搬去市里,再争取让你挣套房,好娶老婆。”
“不要。”万荻声把水壶的烧水按下去。
“不要买房还是不要娶老婆?”纪浮就是病了,眉毛轻轻一拎,半笑不笑的还在逗人。
万荻声早已在他手里久经沙场,淡淡看过来:“你自己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