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尾声被阿兹卡班越狱的阴霾和霍格莫德鬼屋嚎叫的流言所浸染,空气中仿佛都带着一丝不安的震颤。芙拉·贝克却在这种氛围中感到一种奇异的亢奋。她将老女巫的警告和黑狗影像深藏心底,更加专注于最后的“预习”。那些关于魔法阵和大脑封闭术的艰涩符号不再是枯燥的文字,而是即将在现实中派上用场的工具。
终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再次喷吐着蒸汽,驶向那片熟悉的、盘踞着千年古堡的山峦。今年的站台似乎比往年更加拥挤和喧闹,家长们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叮嘱声不绝于耳。报纸上越狱犯的照片显然深深刺激了他们的神经。
芙拉安静地跟在母亲身边,穿着合体的新校袍,黑色的卷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对重返校园的期待和一丝被外界紧张气氛感染的不安。她敏锐地注意到,站台上多了几个穿着傲罗制服、神情警惕的生面孔,他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人群,尤其是在红头发聚集的韦斯莱家附近停留更久。
她看到了哈利·波特,他看起来比上学期更加消瘦,额前的碎发似乎试图遮盖住那道闪电伤疤,但那双绿色的眼睛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被压抑的警惕和……某种决心。他也注意到了那些傲罗,嘴角抿得紧紧的。
赫敏·格兰杰和罗恩·韦斯莱紧紧跟在他身边,三人组之间似乎有一种经历过生死考验后更加紧密的联系。金妮·韦斯莱站在母亲旁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看到芙拉时,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极其细微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点头示意。芙拉回以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
德拉科·马尔福则趾高气扬了许多,似乎家族近期在魔法部面临的“小麻烦”并未影响他的气焰,他正大声对他母亲说着关于新扫帚和“某些人最好识相点”的话,目光不怀好意地瞥向波特方向。
芙拉没有过多停留,随着人流登上列车。她选择了一个空包厢,放下行李,拿出那本《高级魔药制作》继续翻阅,姿态娴静,仿佛外界的纷扰与她无关。
列车行驶途中,潘西·帕金森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找到了她的包厢,挤了进来。潘西立刻开始喋喋不休地传播她听到的“内部消息”,关于阿兹卡班守卫(摄魂怪)将会被派驻霍格沃茨周边(这引发了一阵惊恐的抽气),关于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据说“有点古怪”,以及她父亲对福吉部长“软弱无能”的愤怒。
芙拉安静地听着,适时地表现出惊讶或担忧,内心却在冷静地分析每一条信息。摄魂怪……这意味着形势确实严峻到了某种程度。新教授……她嘴角微微弯起,她已经知道他的“古怪”在哪里了。
列车终于抵达霍格莫德车站。天气阴沉寒冷,细雨霏霏。站台更加混乱,海格粗犷的声音在高喊着一年级新生,而高年级学生们则纷纷挤向那些由夜骐拉动的、看不见的马车。
芙拉登上马车,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冰冷的魔法气息。马车缓缓驶向城堡,当霍格沃茨那熟悉的、灯火通明的城堡轮廓穿透雨雾出现在眼前时,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归属感。这里充满秘密,充满危险,但也充满……机遇。
开学宴会的氛围比往年更加凝重。礼堂天花板乌云密布,隐隐有雷声滚动,完美呼应了当下的局势。邓布利多教授照例发表了欢迎词,但他的神情比以往更加严肃。他直接提到了阿兹卡班的越狱事件,并郑重宣布,为确保学校安全,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将暂时驻守在学校的所有入口处。
“我必须强调,”邓布利多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回荡在寂静的礼堂,“摄魂怪是blind且无情的生物。它们无法区分猎物的意图,只会被快乐和positive的情绪所吸引,并吸食它们。因此,我严厉警告每一个人,不要试图与它们打交道,更不要擅自离开学校。在它们面前,任何伪装和技巧都是无效的。守护神咒是唯一已知的有效防御,但这超出了大部分同学目前的能力范围。”
提到守护神咒时,芙拉注意到卢平教授微微抬起了头,而斯内普教授的嘴角则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仿佛对这个咒语或是提及它的人感到不屑。
接着,邓布利多介绍了新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莱姆斯·卢平。卢平教授穿着他那件破旧但整洁的袍子,站起身,温和地笑了笑,看起来有些羞涩和疲惫。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主要是出于礼貌的掌声。许多学生,尤其是斯莱特林,都用怀疑和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略显寒酸的穿着和苍白的脸色。
芙拉跟着鼓掌,粉色瞳孔仔细地观察着卢平。她能感觉到他温和外表下隐藏的某种紧绷和痛苦,那是狼人身份带来的永恒折磨。她也注意到了斯内普看向卢平时,那毫不掩饰的、冰冷的厌恶——甚至比看哈利·波特时更甚。那不仅仅是同事间的嫌恶,更像是一种积年累月的、带着某种阴影的仇恨。
教师席上的另一个空位也引起了窃窃私语——那是奇洛教授的位置,现在彻底空了出来。
分院仪式照常进行。当麦格教授念到新生的名字时,芙拉的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教师席。斯内普坐在那里,一如既往地像一团凝固的黑色阴影。他几乎没有看分院过程,只是盯着面前的金杯,眼神空洞,仿佛开学宴会的喧嚣与他完全无关。他看起来比暑假前更加消瘦,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愈发棱角分明,带着一种近乎憔悴的疲惫。
他似乎完全忽略了她所在的方向。
芙拉并不气馁。这种彻底的漠视,在她预料之中。她需要耐心,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重新闯入他的视野。
宴会结束后,学生们按照学院返回公共休息室。斯莱特林的队伍穿过阴冷的地窖走廊。就在接近公共休息室入口时,芙拉又一次“偶遇”了正从相反方向走来的斯内普。他似乎是刚巡视完城堡外围,黑袍下摆被雨水打湿,沾着泥点,周身散发着一种比走廊石壁更冷的寒气。
学生们纷纷低下头问候:“晚上好,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面无表情,微微颔首,脚步未停。
当他的目光扫过芙拉时,没有任何停顿,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扫过一个最普通的、无关紧要的物件。甚至比上学期期末那次冰冷的警告更加彻底,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将她从认知中彻底抹除般的漠视。
他就像一阵冰冷的、带着潮湿雨水气息的风,从她身边掠过,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芙拉站在原地,听着他那毫无迟疑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拐角,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个极浅、极冷的弧度。
很好。
就是这样。
彻底的漠视,意味着他依旧在意。真正的无视,是连漠视都不会有。
她成功地在他心里刻下了一道足够深的痕迹,以至于他需要用如此决绝的冷漠来防御。
低调的回归只是开始。
她的狩猎,从未停止。
她转身,跟着队伍走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温和无害、略带倦意的表情,仿佛刚刚经历长途旅行,对一切都毫无察觉。
霍格莫德的喧嚣和摄魂怪的阴影笼罩着城堡。
而她,如同一株悄然生长的黑玫瑰,在冰冷的土壤里,耐心地伸展着她的根须,等待绽放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