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再不懂,也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儿子的命,路途遥远,阿峥如何能平安抵达。
王群叹口气,仿佛已经奔走彻夜,该做的也都已经做了,面上全是无奈。
“大王旨意以下,别无他法,我会安排人沿途跟着阿峥,尽量确保他无虞。”
听到这话,王倚只觉得心如死灰,眼中所有光亮在这刻全部消散。
从吴国逃至长安尚且有精兵护送,她们都差点命丧途中,如今阿峥一个人……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阿峥是他亲儿子啊!”她一拳捶在桌面。
李宝儿立即拥住母亲,目光警惕看向殿门口。
王群也神情紧张示意她莫要胡言乱语,事到如今,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可能这也是阿峥的命数。
“只要阿峥能到边境,华将军定会保证他日后安全,若阿峥能建下奇功,日后立储也能多些胜算,如今再想那些也是无用,切莫再因此事而触怒大王。”他沉沉的叹口气。
王倚泪如雨下不再说话,李宝儿红着眼拉住母亲的手,她想过许多种可能,甚至是砍头,却未想过父王会如此。
也是,父王怎会杀了自己儿子,留下弑子的名声,将阿峥派遣至边境,反而彰显他的重用之心。
安抚好母亲,她将王群送出未央宫,目光沉静,“现如今已经轮到阿弟,舅舅觉得还应该再忍下去吗?”
四目相对,王群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她胳膊,一言不发的出宫。
王倚日夜垂泪,李宝儿只能留在宫中照看,直到阿弟被关第三日,才被放了出来,但与此同时也被精兵护送出城,她与母亲甚至未能见到一面。
直至团圆节那夜父王也未曾来未央宫,终日歇在含光殿。
整个王宫白雪皑皑,却不如人心寒彻入骨。
一连几日早朝都极其平和,也无人敢为之求情,之前立储的声音仿佛在一夜之间消散。
是日,姚愠接到召见来至建章宫,脚步是前所未有的轻快,纵然厚雪满地也如履平地。
然而当他入殿,却发现大王面色阴沉,自从公子被贬过后,大王每日都是如此,他知晓大王心中的纠葛,可这也不过是一时而已,大王最看重的还是王权与百姓。
“你看看这是什么。”
李权随手扔下几本弹劾的奏折,目光阴沉。
姚愠赶忙捡起地上的东西,翻开一看,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凉意,忙不迭跪倒在地,“大王息怒!臣冤枉啊!”
“冤枉?”
李权怒不可遏拿起茶盏甩过去,“你城外十多座别院难道也是冤枉?!”
“你这个大鸿胪真是好大的威风,一句话就让一个小吏当上了县太爷,你明知道孤最痛恨买卖官职,竟还背着孤干出这种事,你真是好大胆子!”
李权气的脑袋阵阵晕眩,从未想过身边亲信竟也做出如此恶事,外界又会如何想他这个大王?是否也觉得他纵容心腹买卖官职,那他还清算世家门阀有何意义?!天底下的能人异士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
“大王恕罪!臣就是再愚钝,也不会贪图这些小利,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姚愠跪在地上满口叫冤。
他的帐都是明明白白干干净净,从不经自己的手,怎会有这种不入流的纰漏。
李权深深吸口气,目露寒光看着他,“那你锦州二十座山庄也是小利?”
闻言,姚愠心下一震,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此事大王怎会得知,陆廷尉绝不敢泄露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