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住身形,从后面爬到前面副驾驶的座位上去,副驾驶的座位已经被撞得有点儿变形,但是幸好她身形娇小,能够挤得下。
她从旁边伸过一只脚去踩油门,并且伸过双手把握住方向盘,车子慢慢后退,调整到合适的位置然后一鼓作气丝滑地掉了头。
这期间,旁边时不时地就有飞砸过来的树枝、酒瓶子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连前面的挡风玻璃也被砸烂了,但是还撑着一口气没有碎的到处都是。
她心里已经在感谢上帝,万幸,这车子还能开。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车子驶离这片街区,逃出去,平安地逃出去。
不知道开出去了多远,她总感觉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痛苦的时间总是经过的很慢,渐渐地,车子没有再受到攻击,那些大喊大叫,人群的嘈杂与骚乱声逐渐被她们抛在了身后。
燥热湿润的风从被砸破的玻璃窗里灌进来,吹得玛吉的裙子猎猎作响。
莉拉全神贯注地往前开,试图找一个合适的、没人的位置把车子停下。
玛吉见到莉拉如此镇定并且具有非凡的勇气和执行能力,也早已经安静下来并使自己镇定下来,她紧紧地抓着后座的座椅,尽可能地不给莉拉添乱。
“左边,往左边开,可以停在那个红房子那里!”她提醒莉拉。
莉拉看了一眼,立刻左打方向盘,朝她说的方向开过去。
慢慢地,车子减速,然后停下了。
她推开车门,从车子里爬出来,腿软得已经根本不足以支撑她在这个时候利索的活动了。
莉拉昏过去前,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谢天谢地,终于平安逃出来了。
另一个念头,希望这段路上没有监控,即便有,也请念在她正处于危急情况不得已而为之,她无证驾驶不要被罚款和拘留。
“莉拉!”玛吉尖叫一声,但是莉拉已经听不见了。
***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好心的路人,也不是医院的医生、护士,而是汉弗莱。真奇怪。
看到她醒过来,他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惊喜之色。
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哑声问:“玛吉呢?她还好吧?”太久没说话了,所以声音不但很难发出来,而且显得嘶哑。
“她没事,也住在这个医院的病房里。”汉弗莱说,然后起身替她倒水。
因为莉拉的处惊不乱、临危不惧,车上的三个人都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并且被及时送到了医院。
莉拉扭头,看向窗外,看起来应该是清晨,天色很亮,但是没有太阳,透露出一种早晨独有的清新色调。
“我睡了一天,是吗?”她哑声问。
“是的,小姐,准确地来说,您是昏迷了而不是简单地睡着。”他提醒她。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端着水杯走回来,“要喝点水吗?”
“要。”莉拉撑着床
要坐起身来。
汉弗莱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扶着她起身,她并没有那么虚弱,只是刚醒过来没什么力气而已,所以只要汉弗莱借给她一点力气,她就能自己坐起身来。
她从他的手里接过水杯,感受到了脑袋上包裹着的纱布,下意识问他:“我脑袋上这包的是什么?”
“一个鼓起的包?”汉弗莱看着她脑袋上缠绕着的雪白纱布,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还是耐心地回答了她。
莉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撞坏了脑袋,不然怎么能问出这样听起来有点儿弱智的问题。
她低头喝杯子里的水,喉咙干渴的时候,水总是甜滋滋的,并且清润,抚平了她胸口积郁的那一点烦躁。
汉弗莱嘴边噙着一丝微笑,问她:“您确定您的脑袋除了额头上的包以外,没有受到别的伤害吧?”
莉拉把喝空了杯子递给他,并且微微压低下巴,直直地瞪着他。
“我确定,没有。”她没好气地说。
原本有点儿悲伤和疏离的气氛在汉弗莱一句玩笑话之后,瞬间变得轻松了不少,就像两人之间无形的隔膜和肩膀上的压力都消失了。
汉弗莱笑了笑,接过杯子,“还要再来一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