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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默不作声地接过了包子。雪白的皮面浑圆,肉馅塞得满满当当。这样的吃食,价格自然也十分对得起用料,并非寻常小贩、小摊所卖。
两个人溜达着进了兴云庄。门房早已知晓他们乃是李寻欢的好友,态度殷勤,忙不迭将人迎进了门。
待到正厅,只见龙啸云、李寻欢、铁手与众位江湖好汉俱在,却有一新面孔站在龙、李兄弟二人面前,呈对峙之势。
此人眉尾略高、眉峰翘耸,颧骨稍靠上了一些。嘴角边两条分外深刻的法令纹配上一条花白短须,便显出了十二分的严肃与威严。
门边打帘的小童心知芒青和阿飞为龙啸云的贵客,有意卖出个好,压低声音,提醒道,“‘铁面无私’赵大爷在屋里头呢。也是庄主的结义大哥。”
阿飞目不斜视,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径直向前而去。芒青偏过头,轻颔了一下首,表示谢过。
铁手内功深厚,耳力自然更是甚为不俗。
他生性体贴温厚,总愿意多替他人着想三分,虽早早听见外间异动,却直到那小童说完话后才侧目望来,略弯了一下眉,露出一点笑容,算作寒暄。
芒青眨了一下眼。
阿飞敏锐地看了过去,于是铁手便也好脾气地对他笑了笑。
狼盯着他瞧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赵正义赵大爷虽为龙啸云的结义兄弟,却对自己贤弟身边的这位八拜之交不假辞色。
此刻,他就沉目凝声,厉斥道,“你既知晓丘独并非梅花盗,又为什么要杀他灭口?!”
龙啸云挡在李寻欢面前,赔笑道,“大哥,你消消气。’青魔手’之凶恶,又有谁人不知。丘独若真行得端正,何必大晚上进庄子里来,鬼鬼祟祟、鸡鸡摸摸,想来所为必定也非坦荡磊落之事。”
赵正义怒道,“既然如此,他只需活捉即可,何需下这般杀手?!”
他转向龙啸云,疾言道,“丘独毙命于你兴云庄,伊哭又怎会善罢甘休。你难道不知道梅花盗正在此处虎视眈眈么,何必多树一个敌人给自己!”
龙啸云正欲分说,赵正义却已气得面色紫涨,不欲听他狡辩,一挥手臂,拂袖而去。
龙啸云追出两步,“大哥……”
眼见赵正义三两步踏出前院,殊无回头之意,他不由轻叹一口气,面露苦笑。
李寻欢面对赵正义的诘责时,尚且游刃有余、软中带刺,叫人实在好不舒坦。此刻,见到龙啸云因他而左右两难,李寻欢却不自主地动容了神色,道,“大哥,我……”
龙啸云朗笑两声,拍了拍他的后肩,打断道,“兄弟,你不必说了!”
赵正义虽在武林之中声名煊赫,兴云庄地主人却只有龙啸云和林诗音两个人。
往来姻亲因为林诗音的缘故高看林仙儿一眼;在此做客的江湖好汉们纵然心下也对丘独之死颇有顾虑,却也不好在龙啸云面前多说李寻欢的不是,只纷纷面露感佩。
即使小李探花与龙啸云结交时已是名满天下的侠客、而龙啸云却还不甚扬名;即使“兴云庄”原该叫作“李园”,但有这样的大哥,李寻欢也仍是该被人家道一声好福气的。
及在此时,只听一声轻笑,紧接着,一道略显得有些端腔作势的嗓音便响在了众人耳边。
“龙庄主对待兄弟当真两肋插刀、义薄云天,只是不知被你如此善待的人是否也能回报相同的善意了。”
说话的是一名脸色苍白的锦衣人。一干人循声望去,不禁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