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盯着那油锅,脸色铁青,肥肉直抖,油浪翻滚,热气扑面,他心底发虚,连连摇头:
“贫僧……方才借来的佛力,已然耗尽,如今再无法力加身,只能如此了。”
“哦?”
苏怀谨目光一冷,语气却似笑非笑地追问,“大师,您慈悲为怀,却眼睁睁看着一条命被炸死,这不就等于把杀孽全都推到赵员外一家头上?”
这话一出,赵员外浑身一颤,脸色煞白。
他慌忙上前,一把抓住慧明的手,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急切无比:
“大师,这可如何是好?求您再向佛祖借些法力,把这邪祟从油锅里捞出来,早些超度了,若真让我们背上杀孽,这日子可怎么过!”
说罢,他飞快从怀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硬生生塞进慧明手中。
可慧明还是摇了摇头,嘴里连声叹息:
“借不到了,借不到了,佛祖方才已走,去普度旁人去了,都怪贫僧学艺不精,只怕还得回山里闭关修行才行。”
说着,他竟转身就要收拾法器,摆出一副准备抽身离去的模样。
而那锅里的白骨依旧翻滚着,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听得人心头发慌。
赵员外只觉脑袋嗡嗡直响,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偏偏一抬眼,看到自家儿子赵文彦一脸害怕。
赵员想了想,再把目光投向那正在收拾东西的慧明,强压着火气挤出一丝笑意,口中连声道:
“大师,您堂堂一个神功大成的高人,怎会就此罢手?如今事态紧要,总该还有什么看家本领吧?还请大师赶紧施展出来!方才大师显露的那几手手段,众人可都看在眼里,如今大家对您这高深的法术,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慧明硬着头皮道:“要不……你给我拿一双筷子来,我把它夹出来就是了。”
此话一出,赵员外登时愣住,周围的百姓也都是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员外嘴角猛地一抽,心里直骂娘,脸上却勉强挤出笑来,:
“夹?大师,您这话说笑,若是拿筷子夹出来,我自己不也能夹?那还要您这位得道高僧做什么?”
他又压低声音,咬牙补了一句:
“这没有法力护身,谁敢随便下手?自然是要像您一开始说的那样,亲自用手去捞出来,才显得神通广大啊!”
慧明一挥手道:“那便免谈吧,老衲还是回山中诵经祈福,求佛祖庇佑诸位。”
此时油锅里的哀号已渐渐微弱下来,似乎那“邪祟”的力气也快耗尽。
赵员外吓得心头直跳,暗暗叫苦,若真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说自家背了一道杀孽,这名声传出去,他赵家往后还怎么做人?
他连忙拦住慧明,急切叫道:
“大师,大师千万别走啊!这事是你亲口答应要帮我们处理的,如今做到一半,你不得把它超度干净再走!”
慧明却只是摇头,嘴里还念叨着:“给我筷子也成,不然就是免谈。”
苏怀谨在一旁忽然提醒道:
“大师有佛法护身,赵员外你拉着他的手去捞,不也一样?”
一言惊醒梦中人。
赵员外眼睛一亮,当即伸手死死抓住慧明的手腕,口中连声道:
“大师,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