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答并没有让唐渊彻底放心,他神情肃然地与她对视,斟酌片刻仍是继续说,“我并非不相信您,而是希望我可以在您身体出现不适的时候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不知为何,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安然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趣味,就好像……在打量新鲜出炉的甜品,莫名令他心神无措。
唐渊突兀地干咳一声,提醒自己收回这些荒唐的想法,思考是不是他用错了语气才会让她出现眼神变化。
这倒是他误会安然了。
虽然他这番话确实容易让人产生利用之心,但是以她现在的状态,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要是假借基因疾病吃掉唐渊,第一舰队的那些队员,特别是那个叫做萝西的女人说不准会和她拼命。
她不喜欢自带麻烦的男人。
不过,他确实提醒她——要是在外作战突发意外来不及使用抑制剂,她必须准备好第二方案才行——比如,提前给邱燚做一做思想工作。
当安然的思绪飘到远处时,她的沉默却给唐渊拒绝沟通的错觉。
尽管这让他感到挫败,但他依然抱有足够的耐心。
“您暂时无法信任我,也是合情合理的。没关系,从今往后我会额外腾出几间宿舍留给您做准备。当然,我也请求您告诉我具体的发病周期,这样我就能配合做出安排,以免出现今天这样围堵打扰的情况。”
说起来,这是她认识他之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谈话。
没有上下级之间的沟壑,也没有性别之间的忌惮,阳刚坚毅的脸庞在灯光下柔和了棱角,增添几分细腻温良,好像他真的只是为了她的身体健康而放低姿态来达成沟通的目的。
难怪第一舰队的队员将他当做精神领袖似的存在,毕竟现在的联盟可是完全消灭了家人角色的时代,性格如此良善周全的男人兼顾了朋友和领导的作用,很难不让人喜欢。
只是在实力至上的军队里,情商高显然不够服众。
安然的视线掠过男人挽起袖子露出的小臂,结实的肌肉和澎湃的血管同时象征着爆发的力量和持久的续航,让她有点期待他在她面前展露实力的时候。
“如果您认为我的请求非常逾矩……”
“我需要每个月注射一次专属抑制剂。”
间隔十几分钟再听到她开口回应,唐渊竟然觉得如同等待了好几天那般漫长难熬,甚至隐隐庆幸她并不是完全不愿意和他交流。
他愣了两秒才处理好心中变换的情绪,露出欣然的微笑,“好,我一定做好安排。”
他的笑容倒映在安然的眼眸里,她仍是神情冷淡地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随口说道,“至于我的病症,简单理解,就是性瘾。”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活了四十多年的唐渊窘迫地发现他的词库里没有这个概念。
“抱歉,请问……性瘾的意思是?”
他这副求知若渴的表情放在叁百年前定然要被当做是明知故问的心机男,但是现在性瘾已经变成了极其罕见的病症,所以对大多数人而言她才是应该被特殊看待的危险病人。
思及此,安然非但没有郁闷,反而弯起了眼眸,“简单说,性瘾就是性行为成瘾。当我发病时,我会不择手段占有靠近我的成年beta或者omega。”
她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些,“偶尔也会尝试一下alpha。”
与她明显上扬的情绪相比,唐渊像是遭受了不小的冲击。
“您说的占有……是生物学上的……还是物理意义上……”
安然微微挑眉,并不想回答这种听起来太过愚蠢的问题。
可是如果她不愿意回答,他也没有办法从别人嘴里知道答案。
因为他们已经远离人类聚居的行星,远赴星空之外,并且航空母舰上没有携带、也没有必要携带联盟历史资料库,他不知道该从哪里查阅这个名为“性瘾”的疾病。
所以,唐渊秉持着负责认真的态度,继续问,“具体还可以再说说吗?”
“具体?”
这真是个新鲜问题。
安然用手撑着下颚,双眼毫不掩饰地锁定男人的双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