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於心死。
“冰雁……”
他轻声唤了句,低头看向儿子的尸首,脖子软趴趴的靠著他的臂弯,像极了小时候缩在他怀里酣睡的模样。
媳妇走得早,这些年没有续弦,又当爹又当妈,守著儿子长大。
十多年省吃俭用,存了些积蓄,给他找媒婆相了个姑娘,都定了成亲的日子。
结果,他死了。
死了。
“那杨枝甘露……真能起死回生吗?”
杜兴寧抬起头,直勾勾地望著杜冰雁,眼珠发红,鬢角沾染点点血跡,暗红髮黑。
杜冰雁张了张嘴,想说“不可能,没有这回事”,但又似被什么挡著,单只在脑袋里盘旋,吐不出口。
最终,只是含糊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没可能!那就是还有希望……”
杜兴寧低头看了眼儿子痛苦扭曲的面容,伸出仅存的左手,给他用力抚平道:
“儿子,別怕,爹会救你……一定会救活你……”
轻声细语,一如当年他哼著儿歌哄睡时的模样。
“丧子之痛,让他魔怔了。”
刘晟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所谓魔怔,就跟精神病似的,行为举止异於常人,不能按常理去沟通。
会做出一些毫无逻辑,损人不利己的事。
这样的人,若是粘上,不仅麻烦,甚至会有危险。
尤其是,当前“杨枝甘露”轰动天下,谣言四起的时候,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落得个惨烈下场。
可这人是杜冰雁的堂叔,作为一个外人,刘晟有些话不好说,也不能说,否则容易引火烧身,凭白製造事端。
也就是俗称的,边界感。
“看来只能暗自提高警惕,以防万一,希望……不会出现一些极端的事。”
刘晟暗自嘆了口气,收回目光,陷入沉默。
否则,他也只能……
“七叔,人死不能復生,节哀顺变。”
这时,杜冰雁开口,问起杜兴寧接下来的打算,邀他一起回返渤海族地。
毕竟,杜兴寧这些年往来渤海族地和高林府,熟悉路况,与他同行,就不用再担心迷路。
“这两年海上不平静,有大妖从深洋中过来,占据了近海一带,成日兴风作浪,翻覆船队,族中损失惨重……”
杜兴寧打起精神,简单讲述了一番杜氏当前的情况,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