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一天完全空闲,下午奚越从医生那里得到了非常有效的建议,原计划周末的时候把梁屹川约出来,找个安静的、私密的环境,和平分手。结果刚吃完饭,梁屹川突然发消息问他今晚有没有空,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奚越便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梁屹川事先没有透露今晚是个局。两人来到酒吧,奚越看到卡座好几个男男女女在朝他们招手后,立刻猜到梁屹川恐怕要把他介绍给朋友认识,所以约他的时候才神神秘秘的。
奚越知道自己必须破坏这个惊喜,否则它一定会在之后——最快明天早上——变成无法收场的巨大惊吓。
这才迅速拽住梁屹川的胳膊把他拉到外面,和他提分手。
早知道应该拒绝这次见面的。还是应该按计划来。
梁屹川独自和提前收到通知的朋友们解释,不管怎么解释,都会很狼狈吧?
正想着,手机响了。
梁屹川给他发消息——
师兄:奚越,可以帮忙带两盒万宝路吗?朋友要。
师兄:不方便也没关系。可以进来了:)
奚越回了一个“OK”。
梁屹川没有吸烟的习惯。应该真的是他的朋友要。奚越愧疚心正厉害,买烟不过是举手之劳,斜对面就有一家开着的便利店,明亮的灯光在这条背街格外显眼。
奚越抬脚朝便利店走去。
·
“啊啊啊——”
巷子里,男人的惨叫声只持续了几秒,就被踹翻垃圾桶的巨响盖住。
这是一种警告:警告挨打的人别试图引起路人的注意;也警告路过的人少多管闲事。
背街常常发生斗殴事件,附近的老板们见怪不怪,不会出来多看一眼。不然保不齐会被真理的火药误伤。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持续了好一阵,巷子里才重新安静下来。本就不甚明亮的角落黑了几秒钟,满脸是血的罗家宝差点以为自己已经到阴曹地府里了,眨了眨眼睛,发现周围恢复了昏黄,这次黑的是他的面前——
能决定他命运的人终于屈尊走过来了。
刚刚死死踩在他头上、背上、脚腕上,不让他爬起来的脚,早在蒋在野懒洋洋地从路灯下站起来的时候,就忙不迭地让出位置。然而罗家宝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谁让你们踹垃圾桶的?臭死了,去收拾。”蒋在野下巴扬了扬,刚刚踹垃圾桶的小弟脸上堆着的笑一僵,老老实实地收拾去了。
蒋在野犯懒,干这种脏活儿的时候,他能蹲着绝不站着。他蹲下来,对上那双浑浊的、瑟缩的眼睛。
本该顶天立地养家的男人,混成这衰样。啧。
“你是装的吧?”他问,“才打了你几下啊?没有你打你老婆孩子重吧?这就爬不起来了?”
“我没有……”罗家宝试图狡辩。
“你没有的话,我就不会被我妈叫来干这活了。”穿着运动服,完全是一副大男孩打扮的亚裔男孩哼笑着嚼碎嘴巴里的棒棒糖,宣布,“你完了,想想怎么和ICE解释吧。”
说完,他站起来,点了几个人,要他们把这个偷渡来的混账东西抓起来,交给话事人,也就是他妈处置,他要去吃个夜宵……
一阵风从背后袭来。
世界在蒋在野的眼中慢倍速播放,良好的动态视力令他比正惊讶地看着他背后突生巨变,张着嘴没来得及喊出声的小弟们,更早捕捉到真正的危险。
蒋在野一个侧身躲开汗臭的拳头,抬腿飞快地命中罗家宝的腰,把男人踢出去老远。
“看后面!”他揉着手腕热身,骂嘴慢了一步的小弟们,“笨死了,不知道把嘴堵住,还真被他喊来人了。”
蒋在野迅速过了遍对面的墨西哥人,重点是他们的腰鼓不鼓……很好,目测没有枪支,teenager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