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人围上来,杨小留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坏。”旁边一人感慨,“要是我家男人跟你家男人一样,我肯定不来先锋营。”
杨小留这会后悔不已,先锋营里的妇女要么未婚,要么已婚已孕,抑或是与家里有很大矛盾的,少有已婚未孕且与丈夫关系不错的。
以前大家都默契地不谈家庭情况,今日或许是因为上了战场,内心惶恐,大家都有些无所顾忌了。
“也不知那姓黄的黄毛小子发甚么癫,这天下哪来让女子打仗的道理?”
有人应和着前一人的话,愁眉苦脸地说道。
却也有人看不起这等自视甚低的人,“女子如何不能打仗?大同社的社长都是女子!再说了,你不想打仗,入甚先锋营,待在女营不就好了?”
那人不示弱,“那时我又不晓得女子也要打仗!先锋营募兵的时候,也没说清楚!”
“有这劲头还是用在战场上罢!莫忘记连长说了,战场上死得最多的就是怕死的!”
“你说谁怕死哩!”
争执的两人拍床而起,都红了脸。
杨小留没想到会由她而生出一场纠纷,慌忙上前阻止,却听见一声怒喝,营帐中的人都愣住了。
郭贞卿进门怒骂道,“娘巴爷,军营里也敢吵架斗殴,不想活了?要不是在前线,我让你两个……”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军号声,众人错愕,杵在原地,郭贞卿脸色大变,声音隐隐有些紧张,“快,快拿上武器出去!”
众人慌张不已,匆匆忙忙披上藤甲,拿上刀矛弓箭等物跟着郭贞卿出了营帐。
军营中明显有些混乱,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秩序。
有几队把守营中粮仓等重地,其他人都去了军营外围用沟壕、矮土墙和栅栏构建的防线。
郭贞卿这一连本防守东面,抵达时却被告知,营长命她与北面连队互换阵地。
郭贞卿不疑有他,见着北面连队大半的人过来了,便率领全连移至北面。
杨小留等人心里却直犯嘀咕,营长看中郭贞卿是众所周知之事,突然换防,说明北面有危险。
果然,她们到了北面防线后,不但原守连队的小半人没撤,而且陆陆续续又来了几十人,整个北面防线最后高达两百余人。
营长并未瞒着她们,“浦前里北面山中的哨探已经撤回,没撤回的,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按目前的消息,或有四五百贼人在附近山中活动……”
有人惊叫一声,营长却不像刚编营时那样严厉训斥她们,“诸位,莫怕,便是怕,也得装作不怕。
“无论想立功,想证明巾帼不让须眉,也能保家护乡,还是只想活下去,想见家人,都得不怕死!
“只有不怕死,才能活下去!”
众人冷静下来,营长大声说道,“社里下发的武器都是最精良的,震天雷等物也是管够的。不要怕,我们守得住浦前里!
“不仅守得住,我们还能击败贼人,甚至击溃他们。只要按平时操练的来,只要好好地服从命令,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郭贞卿当即大喊,“必胜!”
营长笑了,也吼叫道,“必胜!”
不管心中如何想,女兵们也都纷纷举起武器,情绪激动地大喊着,“必胜!”
贼人果真来了,数百人挤满了两山间的狭窄河谷,杨小留心头一颤,却听郭贞卿喊道,“弓手准备,听令射击,不准提前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