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6拱了拱陆何言的脑袋,那人的黑色发丝在意识星海中漂浮,无知无觉,像是睡着了。
……
三个月后,联邦军事医院。
走廊上的虚拟屏幕正播报着议会重组的消息,谢书瑾大步穿过光影交错的通道,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利落的声响。
“他的情况怎么样?”他侧头问跟上来的护士,声音低沉。
护士调出光屏上的检测数据:“神经修复进度良好,各项指标都稳定了,今早还……”
谢书瑾的指尖在军装袖口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没说什么,径直走向病房。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呼吸微微一滞。
病床上空无一人。
被子凌乱地堆在一旁,监测仪的导线垂落在床边,输液架上的药液还在缓慢滴落。
谢书瑾瞳孔骤然紧缩,表情难看地吓人。
护士慌乱地检查病房:“不可能啊!监测系统没有警报,他应该还——”
谢书瑾目光触及到什么,抬手制止了她的话,视线扫过床头柜,那里放着一杯温水,杯底压着一张纸条。
他走过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拾起纸条。
【出去透口气,很快回来。——陆】
字迹有些颤抖,显然写字的人手还不太稳。
谢书瑾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松动了半分。他将纸条折好放进口袋,转身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不必惊动警卫,我去找他。"
初春的风带着微凉,紫藤花刚刚抽出新芽。陆何言坐在长椅上,身上只披了件单薄的病号服外套,苍白的指尖轻轻搭在膝头。
阳光落在他身上,暖得有些不真实。
好像很久太久没见到这样的光了,不是在实验室的惨白灯光下,不是在爆炸的烈焰中,而是温柔的、毫无保留的日光。
活着真好。
他微微仰起脸,闭上眼,任由风吹乱额前的碎发。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不疾不徐,却带着他熟悉的节奏。
陆何言没有睁眼,嘴角却轻轻扬起:"这么快就找来了?"
谢书瑾停在他面前,军靴踏在鹅卵石小径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阳光透过紫藤的枝叶,在他冷峻的轮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应该带通讯器。"他的声音很轻,不是责备,只是陈述。
陆何言这才睁开眼,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谢书瑾站在光里,肩章上的金属徽记微微发亮,整个人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边。
"抱歉,"陆何言轻声说,"只是突然很想看看太阳。"
谢书瑾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脱下军装外套,动作轻柔地披在他肩上。衣料上还残留着体温和淡淡的浅香。
"你刚醒过来,身体会着凉。"
陆何言心头微动,他拢了拢肩上的外套,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谢书瑾在他身边坐下,身后花坛里是新栽的蓝铃草。
"议会重组了。"谢书瑾望着被风吹动的叶片,"黎微的派系被彻底清洗。"
陆何言轻轻"嗯"了一声,指尖轻轻触碰花瓣上的露水:"那些实验体……"
"都安置好了。"谢书瑾的声音很稳,"最好的医疗团队,最完善的心理干预。"
一阵沉默。风吹过紫藤的枝条,发出沙沙的轻响。
陆何言忽然笑了:"你知道吗?在昏迷的时候,我梦到了一片星海。"
谢书瑾转过头,目光落在他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