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两杯宫廷玉液酒后,云容章脸色铁青地走出账房。
因为二人都没有带钱,所以刚刚他的玄铁刀被抵押在了账房里。
“好师兄——别板着个脸了。”白濯羽忍着笑,半开玩笑地摇了摇云容章的手臂,“等明天我去找颜公子,喊他把你的刀赎回来。咱们今天所有花销全走他的账。”
云容章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脸色仍是不善。良久,长长叹气,自认倒霉。
他们的师门都教了他们防火防盗防下毒,可没想到奸商防不胜防。
“所以,你为何要见那花魁娘子?”云容章问道。
白濯羽笑道:“这地方非常不对劲。我猜,那花魁八成会武,兴许是我们的故人。”
“何以见得?”云容章抬头问道。
“先不说这大铁门和安神香,光是刚刚那姑娘说,花魁来到银纱楼一年,却从未见过客。你想想一年前是什么时候?”白濯羽道。
“北境之战。”
“正是。”白濯羽笑道,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二人并肩走出账房,正要去到大堂。
白濯羽想起自己和云容章还假扮着夫妻,于是向他靠近了几步,作势要去牵他的手。可云容章不应,向旁边退了一步,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白濯羽恳求道:“我知道你向来不乐意和活人接触,但是这不是特殊情况嘛?你忍一忍。出了这个楼,我以后再也不烦你了啊。”
“我跟在你身边仅仅是为了完成你兄长的愿望,我本人应该和你保持距离。”云容章一脸严肃道,露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师兄,逢场作戏逢场作戏。”白濯羽的语气柔软下来。
云容章将手微微收回,用略为别扭的语气道:“逢场作戏的话,你和江冷音也能牵。”
白濯羽注意到,可能是喝了两杯假酒,云容章的神态和往常截然不同了。平时那冷静自持面无表情的大师兄,此时竟然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
白濯羽只当是云容章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任务。这还用得着提醒?她可不是记性那么差的人,肯定不会把正事忘了的。
于是她一拍胸脯,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吧,我没忘了她。”
云容章刚刚喝下的两倍宫廷玉液酒是假酒兑了白开水,酒力很猛。云容章攥紧了拳,也只能让行为保持基本的理智和冷静。
听见白濯羽的话,云容章脸色更差,拂袖便要离去。但是往前走了两步,又犹豫着后退回来,回过头,注视着白濯羽,神色万分复杂。
他盯着白濯羽,深吸一口气,眼睛里写满了“我生气了我生气了快给我个台阶让我下”。
白濯羽不知道云师兄又哪里生气,当是他嫌自己行动太慢,为自己着急。
于是她连忙补了一句:“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她。”
云容章万万没想到白濯羽竟然会这么说,双手攥紧。他背过身去,面朝黑漆漆的账房,背对灯火通明的主殿,故作冷静道:“你去吧。”
此时那宫廷玉液酒的酒力已经隐约发作,他的脸上泛起些许潮红,说话也不想往常那样字斟句酌。
云容章本来也不是个酒量好的人,此时神智已经完全不受理智控制。
白濯羽见他面对着账房,还以为他心疼自己的刀,想找个机会偷偷把刀拿回来,示意二人分头行动。
于是她爽快答应道:“好。”
云容章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最后低声道:“白濯羽,我再和你说最后一句话。”
白濯羽听见云容章叫自己的大名,又提到“最后”,这才感觉到一丝不对。
她走近两步,疑惑万分。云容章却一直背着身,躲闪着,不看她的眼睛。
“我知道了。”白濯羽的声音带着些许慌张失措。
云容章听见她说这话,神色一变,忙追问道:“你知道什么?”
白濯羽心中一沉,惊道:“不会是那酒真有毒吧?!”
云容章脸色一黑,一言不发。
“云师兄,你别说丧气话。不管是什么毒,我都会救你的。你武功全废也好,变成药人也好,哪怕你变成小孩了我也不会抛弃你的!”白濯羽急切道,一把拉住云容章的手。
“为何?”云容章问道。
听到白濯羽对自己不加掩饰的关心,他的眼神中突然显现出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