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傻了,你才是傻小孩,在大姊面前摇什么手,当我瞎了呀!”她只是很懒、很闷,不想理人,整个人放空当石雕,想看能不能找回先前用不完的元气。
福哥儿揉揉发疼的脑门,很是乖巧的帮大姊捶肩。“大姊,天高气爽的,我想出去玩。”
“小虎子五岁,你九岁了,等过了年你都十岁了,还一个劲的想玩?”他得多花些时间用功,不求他出人头地,考上状元,但最少不能是纨裤子弟,整天只会吃喝玩乐、混吃等死。
季薇在想要不要教他加减乘除的算数,以及会计入门做报表,等她日后生意做大了,现成的账房不用可惜,拥有猢口的一技之长胜过死读书。
这就像现代的职业学校,做专业教学,专门培育技艺人才。
他偏着头想了一下。“大姊傻了呀!你不是说开春后就要送我到落雁书院,到时我就去读书了,想玩也没机会玩了,我会很可怜很可怜的当一只只能在书里钻的书虫。”
季薇只是有口无心的说过一次书虫,意思是食古不化的读书人,只会照本宣科而无自己的意见,是一只识字的文盲,认识它却不懂它,书看得再多还不如食书的蛀虫。
谁知福哥儿无意间听见了便记住了,不时翻出来滥用,并以此请求她不要揠苗助长,让他好好的成长,有个充满美好回忆的童年。
“哎呀!对喔!我怎么忘了有这一回事,差一点就要耽误你了……等等,你刚说大姊是傻的,你这熊孩子皮在痒了,连大姊也敢拿来说嘴。”她轻拧了他耳朵一下以示惩罚。
“我的好大姊,我以后不敢了,你饶了我这回……娘,快来救命呀!大姊要辣手摧草,我小命休矣!”他装死的翻白眼。
“我还摧草呢,剃了你的头发当和尚去。”她以手当剪滑过他的发际,逼得他又叫又喊的哈哈大笑。
在门口摘豆荚的周玉娘不明就里,以为儿子哪里摔着了,赶紧三步并两步的进屋,谁知是两姊弟在玩耍。
“喳喳呼呼地,娘真当你出事了,以后不许顽皮,要跟你大姊多学学。”如今这个家能过得这么舒适,全靠女儿的聪慧,要不然此时他们娘仨还不知流落到什么地方。
“娘,是大姊欺负我,怎么反过来我挨骂。”娘偏心,他要绝食……呃,饿肚子太难受了,他要不穿鞋上床,踩了一床泥脚印,让娘知晓不可欺凌弱小,他也有脾气的。
“因为敲你的脑袋瓜子正顺手。”季薇笑着往他脑门一敲,不重,但很伤小男子汉自尊。
“大姊!”好坏。
看他控诉的大眼,她咯咯咯的笑起来。“去吧!去吧!去找小虎子玩,不玩得一身脏不许回来。”
一听到有得玩,福哥儿的小性子被安抚了,咧嘴一笑的跑到隔壁,不一会儿就听见两人跑出去玩的脚步声。
“你哟!福哥儿都是被你惯坏了,谁家的娃儿不干活只想着玩,好歹到鸡窝里摸几颗鸡蛋,晚上弄个青葱炒鸡蛋好加加菜。”现摘的青葱最甘甜,不辣,带点微甜。
十几只母鸡开始下蛋了,偶尔还会跑出几只黄色小鸡来凑热闹,周玉娘在围墙边辟了几块地,种起时令菜蔬。
那回扭伤脚挖回来的山葡萄没有种活,不过丝瓜和南瓜倒是长了不少,深黄花、浅黄花开了又谢,长的丝瓜已经可以吃了,椭圆形的南瓜才如拳头大小,得再等上大把个月。
原本杂草丛生、残破不堪的季家老宅不见了,眼前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新气象,整个院子充满旭日东升的朝气。
季薇撒娇地挽住娘亲臂膀,在她肩头蹭了一下。“又不是没吃过鸡蛋,哪有那么嘴馋呀!福哥儿是家里的男丁,再宠也没几年了,在我还能宠他的时候多宠宠他,日后他就得自个顶门立户了,我们想帮他也不容易。”
家里孩子太少,没有多几个兄弟帮衬着,以后福哥儿会很辛苦,少了父兄的扶持,族中长辈又不可靠,遇到了困难他只能自己克服,没得旁人好拉他一把。
“是谁霸着盘子不放手,叫弟弟少吃一点,说他跟山里的猪一样胖?”差点把他给气哭了,嚷着再也不吃肉了,只吃青菜和窝窝头,立誓要跟竹竿一般瘦。
“那是饿了嘛!我干了一天活总要让我吃饱吧!”抢来的食物最美味,她乐此不疲。
“是,你总有借口。”把豆荚拿进屋里去蒂掐丝的周玉娘似在聊天的一提。“怎么许久没见明哥儿了?”
“他去京城拜寿了。”那个老寿星寿比龟鹤,去了两个月还不回来,八成醉在温柔乡了,乐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