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什么傻话,我们是一家人,哪有你承担家计的道理,娘该照顾你们,分家的事就别提了,既然事已成定局,我们就要努力过得好。”周玉娘左拥一个、右抱一个,将她的儿女搂在怀里。
“大姊,我帮你养家,我会摘果子和剖椰子。”他也能下田,等他再长大一点就拿得动锄头了。
令人意外的,旁的事做得不顺手,拿起剖刀的福哥儿却能精确无比的剖开椰子蒂,正巧削在里面的椰肉,里头的椰子水一滴也不渗漏,他为此颇为自豪,自夸是一流刀客。
“好,等我把椰奶弄成粉之后,我做好吃的椰子糕给你吃。”她可是万能助理,没有她做不成的事。
“你们喔,老是弄这些吃食,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们是贪吃鬼呢。”两孩子都是好的,就是委屈他们了。
“贪吃鬼好,能吃就是福。”有得吃是福气,穷人家的孩子都只能啃树根。
“对,我喜欢大姊做的果酱,我还要帮她赶蜜蜂。”太好吃了,欲罢不能。
见他一说完还摆出拿树枝掏蜂巢的动作,这个皮孩子实在太顽劣了。季薇佯怒的双手叉腰,“是招蜜蜂吧!你真是太久没被打了,皮在痒。”
☆、
“嘻嘻!打不到,我会跑……”福哥儿边跑边回头扮鬼脸,不时吐吐舌头,一溜烟的跑到屋外。
“唉,这孩子呀!不管不行,再皮下去就要翻天了……”周玉娘想到另一个不在身边的孩子,心中感慨万千。
她并不知道此时在平安镇季家的女儿吃好的、用好的,穿的是刚裁制好的新衣,季小元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当三婶娘的女儿不用住破屋,还有个丫鬟伺候着,这就是她想过的生活。
可是她想娘、想大姊,想老是和她争宠的福哥儿,好想好想,想得夜里都哭了,她想跟自己的娘在一起……
“娘、娘,外面有人找你,他说要来拜访……”福哥儿没头没脑的胡喊一通,让人听不惮他在说什么。
“谁呀?咱们在村子里没亲没戚的……”丈夫生前没在外头欠债吧!她搬来已月余,该见的人也都见了,这会儿会是谁找上门来?
“娘,我替你出面吧,你坐在家里安心享福。”她是长女,理应由她出头,希望不是本家的人上门找麻烦。
“胡闹,怎能由你一个未出嫁的闺女顶门户?娘还没死呢!你瞎搅和什么?”周玉娘轻声喝斥,其实并无责怪之意,她只是不愿女儿再抛头露面,受异样的眼光。
在她已经爬过一座大山好几回之后,娘才来说这些话会不会太迟了些?季薇也晓得娘亲是心疼她,于是说:“谁说我未出嫁,只不过没嫁成罢了,我也算是半个妇人了,你就让我陪你见客吧!”季薇退一步当个帮腔的,有她在场,想欺上门的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她吐口水也会将对方毒死。
“你喔,真是拿你没辙,尽会说些歪理来糊弄娘。”周玉娘拍拍女儿的手。
母女相偕跨过门坎,来到前院。
“娘,我也去,我给你助阵。”福哥儿神气的走在前头,一副他是一家之主的模样。
虽然也是如此,父亲不在了,儿子顶上头,然而见他逗趣的样子,母女俩忍不住掩唇一笑。
【一开口就是商机】
“请问是你找我吗?”
搭着鸡舍的院子里,一只公鸡带着十几只小母鸡得意洋洋的走过,边走边啄食地上的石子,一名衣着华美的青衣小厮立于院子中间,神色不自在的打躬作揖。
“不是我、不是我,是我家四爷,他想见这屋子的主人。”他指着站在门后的雪白身影,那人正背对着众人。
“我们都是屋子的主人,你要见哪一位呀?”季薇往前一站,把娘和小弟推向身后。上门拜访像见不得人似的,诚意在哪里?
“我……呃,这……四爷,这位姑娘问你要见哪一位,你要不要自个儿来和她谈一谈?我……我口齿不行。”喔!好强的气势,一站出来就让人不自觉矮了一截。
明明看起来比他还小,哪来的威迫感。
“你还会做什么,吃饭吗?”门外的男子一转过身,脸上布满冰霜,冷冷的睨视不中用的小厮。
“咦!是你?!”季薇讶然,怎么会是他?她眼中的温度骤降几分。
“方哥哥,怎么是你,你来看我吗?快进来,我倒碗冰冰凉凉的果子水给你喝。”无比热情的福哥儿无视大姊的冰凌眼,欢快的将门外的方开明拉进院子里,又搬了张凳子请人坐下,十足的好客主人样。
季家老宅只有三间屋子、一间仓房和厨房,因为住的都是女人、小孩,除了走街串巷的三姑六婆之外,不会有成年男子来串门子,因此为了省银子,他们并未隔出待客的厅堂。